山崖上有几座白色的房子临海而立,但没见一个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荒废已久。旁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船锚竖在石墩上,长年的风吹日晒,使船锚染上了厚厚的锈斑。从远处驶来的船只或许远远的就能看到它的存在,无论究竟它的存在是否有什么意义,毕竟,它也是沧海桑田的历史见证。
站在山崖上,迎着轻柔的海风,白色的海浪排成一溜纵队,前前后后的向沙滩涌来,拍打着海岸。遥远的海面上形成的这条白线,虽然分隔了蔚蓝的天空与碧蓝的海洋,但却给人一种水天合一的感觉。永恒与无限,就是这里所能表达的一切。
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晚上准备留宿的海滨小城圣艾夫斯。古老的街道,宁静的海湾,悠久的垂钓史,还有每年都能获得的“鲜花中的英伦”大奖,都让这座小城成为欧洲最精致的度假胜地之一。
春天的小城,虽然没有夏季鲜花盛开时的艳丽景色,却多了一份夏日里少有的静谧。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给人以古老悠久的感觉,大家悠闲的漫步在深深的街巷中,三三两两的边聊着天,边观赏着这里的美景。白色的沙滩依偎着宁静的海湾,象一位温柔的少妇眷恋着情人的怀抱。傍晚时分,天开始渐渐的暗下来,桃红色的晚霞,如同一匹锦缎一样,挂在西边的天空上。
夜幕降临后,小城里开始亮起温暖的灯光,街上的人也开始疏离了起来。灯火阑珊下,小城的影子倒映在海面上,一派秀美的景色。小城里有家已经具有几百年历史的酒店,正是他们一行人下榻的住所,他们将要在这里呆上几天时间,好好的品味一下这个古老小城所深藏着的,过去年代人们所拥有的悠闲、宁静的生活氛围。
酒店并不大,因为是几百年前的老建筑,因此,只有为数不多的客房和一间并不大的餐厅。晚上,当希尔他们全都围坐在餐桌前共进晚餐的时候,几乎将这个小小的餐厅都坐满了。
小婴儿这时又开始了酣睡,她静静的安睡在一旁的婴儿车里,小小的鼻子会因为睡梦中的梦境而时不时的皱几下,这可爱的动作,让大人们都看得不由得笑出声来。
希尔与念英分别坐在自己的父亲与母亲身边,劳伦斯则与布莱德利和丽迪亚夫妻俩坐在一起,大家品着当地可口的小吃,轻松愉快的笑谈着:
“希尔,这次弗兰克怎么没一起来?难道他还没把拉瑞娜给搞定吗?”劳伦斯往自己嘴巴里塞进一块鱼排道。
“他呀,好不容易和儿子一起哄得拉瑞娜愿意和他一起去新西兰观光,那里风光迷人,空气清新,可以让拉瑞娜混沌的脑袋开个窍,没准弗兰克发动一下浪漫攻势,还在那里能一举求婚成功,如此大好时机,弗兰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当然他的眼里就没我们这班朋友啦!老婆最重要啊!”
希尔笑着说道,随即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舅子,也忍不住调侃起他来:
“我说劳伦斯,看你一表人才,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也没找个人谈个恋爱呀?你看今天,我们这都双双对对的,可就你形单影只了,难道你不觉得寂寞吗?”
“呵呵,这个么,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总之,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陪在妈妈身边,敬敬孝心。”
“哥哥,要我帮你留心一下我们医院里的好姑娘吗?”念英很热心的提议道。
“谢谢,谢谢,这个事情啊,不急,不急。”
“妈妈,你确定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吗?还要回法国去?反正事情都结束了,那里你又没有亲人,不如和我们住在一起,大家相互有个照顾,你也能陪爸爸一起说说话,这样不好吗?”
维多利亚的视线从女儿念英身上一路扫过,看过希尔,看过老坎贝尔先生,再看劳伦斯,眼神中充满了温情,她缓缓地摇了摇头,笑道:
“我在法国住了十多年,虽然讨厌德菲耐这个人,但毕竟我也是个念旧的人,对自己住了十多年的房子也已经有了感情,一时还有些放不下。何况,你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我不想轻易的打扰你们……没有关系,我随时都可以来这里看望你们和我的外孙女,我也欢迎你们带着孩子来法国看我,这样来来往往的,不是比大家住在一起更多了几分乐趣吗?”
“也是,他们年轻人的生活啊,我们上了年纪的人,还真过不习惯。维多利亚,反正以后你也总在法国住着,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到你那里去逛逛,咱们两个老家伙,一起说说话,到处玩玩。你说怎样?”老坎贝尔先生热心的提议道。
“好啊,随时欢迎!”
“阿姨,你什么时候搬到伦敦来呀?我们可以住得近些,没事我也可以去找你。”
丽迪亚闻言,笑着看了一眼丈夫,于是抿嘴笑道:
“布莱德利说伦敦的天气不好,对胎儿没好处,让我还在牛津呆着,他说他会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啊?布莱德利,你说真的?那我怎么办?”希尔听了之后,立刻惊讶而又紧张的叫了起来,引得大家都笑了出来。
“什么你怎么办?你紧张什么呀!怎么,就这么离不开布莱德利?该断奶啦!”念英“扑哧”一笑,玩笑道。
“布莱德利是我们公司最好的会计师,有他在我旁边,我做任何事情都很放心,可他要是跑去牛津,我这心里可要没底了!不行,不行,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又可以让他不走,又可以照顾到丽迪亚!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要不把公司搬到牛津去……”
希尔不停的嘟囔着,连饭也不吃了,紧张兮兮的开始盘算该想个什么办法出来留住他公司里的这个大会计师。
“哎呀,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么简单的事情,也值得你这么慌张?你还是那个把德菲耐扳倒,冷静理智的希尔吗?
别听错了,布莱德利又不是跳槽,你忘了,你不是前年刚在牛津设了分公司吗?他说去牛津,不过是去在牛津的分公司而已,瞧把你给急的!他在分公司里坐镇,将来就算遇到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瞎担心什么呀!布莱德利,你别理他,你该怎么想的,就怎么干!我支持你!”
念英嗔怪着自己那慌了神的丈夫,转头笑对布莱德利和阿姨,完全是一副绝对支持他们的模样。
“对呀,对呀,我差点忘记了,自己在牛津还有分公司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了,一着急,就给忘记了!那就没问题了,你去好了,不过记得常回伦敦来啊!别有了丽迪亚,就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啊!”
“行了,你是我的大老板,我还得靠你发薪水给我养家呢,忘记您,我哪敢呀!”
“哈哈哈……”
大家的心情飞扬在了一片片的欢声笑语中,笑声盘旋在这座有着神秘色彩的古老酒店上空。
当年出没于这里的修道士们,早已随着历史的长河而消失,但对于喜欢古典情趣的人,喜欢温馨气氛的人来说,店里的古老石墙,吊灯,壁炉,青石板无不都散发着传统而浓重的生活气息,都是他们无法逃脱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