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躲起来的周松看着他将门合上,才敢露出身形。
见他将东西拿进去了,浅浅松了口气,很怕他会不喜欢,还好。
周松抹去滑到下巴的汗珠,满心轻松的转身离去,背后的衣裳都被汗透湿了一小片。
但他却丝毫不觉着辛苦,一想到沈清竹会吃他亲手做的面,心中便只有满足。
回了家,他先在灶房的缸里舀了瓢水灌几口,这才去做自己要吃的东西。
这回他便随意了许多,炒了盘野菜,切了碟卤肉,就着昨日剩下的杂粮馒头吃。
吃完饭,没忘了到后院去把鸡喂了。
长了这么小半个月,这些鸡已经不是先前那般毛绒绒的样子,有半大了,被他养的圆滚滚,叽叽喳喳的。
若是之前,周松肯定觉着这声音吵人。
这会儿听着,满心想的却是待得它们长大,就可以下蛋了。
“砰砰砰”。
周松捋着袖子刚回到前院,便听到他回来时顺手插上的院门被拍的震天响,皱了皱眉,走过去开门。
“大侄子,我家小富呢?这都晌午了也没见回去吃饭。”门一开,站在外面的胡兰不等他开口,先张嘴一通询问,说话的时候还往他身后的院子里张望。
周松很是莫名,“他去了何处,你问我做甚?”
胡兰皱起眉,“早些时候他说要来寻你带他上山去打猎,这会儿了都还没回来,我不问你问谁?”
他儿子平日里吃饭最准点儿了,不管跑到哪里去,吃饭的时候都要回来的。
周松了然,解释道:“他没来找我。”
也可能来了,但他先前不在家,对方或许扑了个空。
“啥?”胡兰一愣,神色着急起来,“他不会是自己跑山上去了吧?!”
今早晌他奶念叨了他几句,说他整日好吃懒做的不成样子,将他念叨的烦了,耍脾气说要来找周松带他上山。
胡兰想着她这大侄子在山上是有本事的,护住他应该不成问题,也便没在意,放她儿子出去散散心也好。
“哎呀,你快些上去寻他,小富平日也没去过几回山上,再迷路了遇上野兽可怎的是好!”
她着急,语气算不上好,周松这会儿也没与她计较这些,问道:“你确定他上山了,相熟的人家有没有问过?”
“他肯定上山了!”胡兰急的不行,“他这孩子可倔了,又好面子,肯定想着上山抓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回来给他奶看!”
说完看周松还在沉思什么,恼的有些口无遮拦,“周松,你莫不是想让我儿子跟你爹一样死在深山里,安的什么心?!”
周松抬眼看她,目光有些发沉。
胡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自在的避开视线,陪笑道:“大侄子,是婶子太着急了,你别往心里去,你可千万要去把你堂兄带回来啊,他可是我跟你大伯的命根子,还有你奶奶,你不想看老人家难过吧?”
周松盯着她看了会儿,没再说什么,回去拿了弓箭与砍刀出来。
看对方急切的跟着他要走,站住脚,“你回去等着吧,我自己去。”
胡兰想了想,对方要是去深山的话恐怕危险,只得停下,却没忘了叮嘱他,“你可一定要把小富带回来,不能让他伤着!”
周松没再理她,提着弓走了。
挨着栖山村的一片山林其实没什么危险的,动物只有兔子野鸡这些,平日里村里人都会去。
危险的是少有人迹的深山,那里不止山势陡峭路难走容易迷路,还有大型野兽,山猫走兽的,普通人遇上了或许要丢命。
平日里除了周松跟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没什么人敢往深处走。
周小富那样好吃懒做,走几步路就喘的人要是真跑进去了,恐怕只有给兽类做口粮的份儿。
周松跟他们关系算不上亲近,但好歹是条人命,总不能不管,今日便是其他村人求到他这里,他也是会帮着去看看的。
他一路上了山,先在外围寻了一圈,没见到周小富的影子。
将腰间砍刀抽出来握在手里,他还是往山林更深处去了。
周松平日里上山也不是回回都往深山区的,他虽然有本事,却也是血肉之躯,去的多了难保不会碰上什么意外。
他今日也不打算往最深的地方去,就周小富的那点儿本事,走不到那里去,最多就是在外缘打转,要么,就是命丧狼口了。
山林之广,说起来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实打实的去走,便是以周松的脚程也要很久。
找人更是一件费功夫的事,不起眼的角角落落他都寻了一遍。
眼看着日头渐落,马上便要天黑了,周松也不敢多留,夜晚的深山危险是成倍的,若是不打算找地方留宿,最好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去。
其实他寻了这么半天,既没见到周小富的人,也没看见他的尸体,基本已经可以确认对方不在山上了。
如此他便是再转悠,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