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雾气就腾了上来,早已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浸透的麻木心脏渗出一丝丝疼。再也无法用呵斥的语气对他:“七哥,放手。”
“不放,我已经好久没闻到你的气味,舍不得放。”
这种时候总有一个人要保持清醒,我知道我不能心软。
“于感情上终是我负了你。对不起,我已经有恩爱的夫君,可爱孩儿,我会陪我的夫君一起老去,死在凡间,葬在凡间,不能做你的魔后了。”轻轻推开他,忍住心中的酸楚朝他微微一笑,“没关系,你能永生,你足够的时间忘了我。”
他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已不复刚才的凄楚,甚至挤出了一丝笑意:“好,我一定会忘了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还有,若你爱你的夫君,有些事你得留意,他本名赤将子……”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
他又笑:“既是知道更要留心,不要被他连累。若他有半点对不住你,我堂堂魔界决不惧他一介堕神。”
不等我接话,他用大手按住我的头顶,盯了我片刻,抖抖地说了声:“七哥走了……乖哈……”
眼里再次腾起水雾,模糊了他的背影。
走到拐角处,他扭头,眼里荡开妩媚的波纹:“忆暖,你七哥在凡间混得很窝囊,你没瞧轻七
哥吧?”
我摇摇头,笑笑:“瞧轻了,可我喜欢你的窝囊。”
他笑出了声,转身离开:“也好,有得有失,做凡人也挺有意思。”
待他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身后突然传来喜乐的声音:“夫人,老爷吩咐过,若是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接近你,杀之。”
我朝身后投过冷冷的一瞥:“很闲吗?你不是要收拾水井么?”
我怕木非,可我不怕其他小喽啰。
喜乐笑道:“夫人不说奴婢差点忘了。”她手一翻,手心放着一把刻着符文的钉子,“这是老爷为井里的姑娘准备的。”
“他要你打开水井的结界?”我问。
“不是的夫人,老爷是要我把整口井封到地底。”
封到地底的意思,是干脆地将整座井牢摁到九泉之下,丢到哪个角落,再也不见阳光。关在井里还有可能被人看见,有机会解除封印,丢到那些地方恐怕连鬼都看不见了。
尤及还担心木非放出井里的人得罪天界呢,谁知木非出手便是连魔也不忍用的,狠辣至极的法子。
我一惊:“如此,井里的那位岂不是永世不能翻身?”
喜乐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不过是个动了凡心的小仙娥,连天界也想不起她来,我们何必费力气救她?夫人您站远些,我要封井了。”
木非异常固执,此刻就算我再去向他求情,甚至不要这座宅子,他也不会改变主意放那被封印的小仙一码。
都怪我,好好的买什么宅子?
回到医馆,一进门,正在看书的木非迎头就是一句:“见到老朋友了?”
没回答他的问题,我说:“夫君,若我们的女儿以后也被人封在井里许多年,你会不会心疼?那些法子稍有不甚便招来天谴,你至少该为孩子们想想。”
“住口!”他放下书本,目光阴沉,“我的女儿,天也不敢欺负。”
拿起桌上的茶杯往他脚边一摔:“你做事总是这么绝,太狠了,就不能改一些?”说完不顾他紧握的拳头,我回了房间。
门外飘来他冷冷的声音:“出嫁从夫,你的夫君是我,便习惯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