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广兴县的财政并不乐观,请不起傩舞来娱乐民众,今后父亲应当会请。”
“哇,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呀。”白谨邀请道。
左安礼冲他笑着,眼底泛起柔色:“嗯。”
看来是搞不出独一份活动了,白谨怏怏放弃,觉得能弄出这么观赏的活动也算不错,至少改变了大家对广兴县贫穷偏僻的刻板印象。
他转念一想,可以借鉴傩舞,搞一个独具特色的活动。
“少爷,我们可以这样……再这样……”白谨为了贴合气氛,特意凑近了左安礼,压低声音细说。
左安礼先是被他带过来的湿热气蒸得微醺,接着就将注意力放在他说的话上,眼中含笑,为他完善细节。
*
“诶,这不是老钱吗?”手上紧紧捏着工坊牌的老人正挥手跟旁边的人打招呼。
别看他上了年纪,背也有些佝偻,但精神矍铄,眼睛炯炯有神。
“嗯,是老关啊。”回应他的是个穿蓝布麻衣的老人,手上满是长年累月干活的裂痕。
还有不少来这蜂窝煤工坊的人,竟是跟他们如出一辙的老人,精神状态还有身体都还算良好。
“没想到这次的工坊居然会喊我们这群老东西来工作,我儿子可是羡慕死他老子了!”老人得意地说。
“说起来,我那儿媳妇也不知怎的被县上招去做工,听说要在年前赶出一批衣裳来,是大人物需要的吧……”
另外一个老人啪嗒啪嗒抽着手里的烟枪,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管人家要什么,能有钱赚就行了。”
这些人无一不捏紧了手中象征着身份的木牌,靠着这个他们就能在过年前赚上一笔,过个好年了。
先前被喊做老钱的蓝衣老人背着手回了乡,昂阔步地回到家。
老妻崇拜地看着自己,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木牌。
又是给他递擦汗的帕子,又是倒润口的热水。
老钱此前在那群老哥们面前稳重如山的形象退却,他得意扬扬地朝着老妻炫耀:“你男人出马,能有什么不成功的?”
钱婶子想摸一摸那张木牌,却被老钱一把将手打掉。
她立马变了脸,横眉竖目道:“好哇,钱大山,你胆子见长了是不是?!敢对老娘出手,要不是我厚着脸皮去求青奴给咱们这个机会,你还不一定会被选上!”
老钱被扭住耳朵,疼得面目扭曲,连忙跟她求饶。
钱婶子念叨起今日又有人来拿东西给家里面,让她在白谨面前替他们说好话。
“你没答应他们吧?”老钱连声问。
钱婶子翻了个白眼:“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当初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在人那么惨的时候都不伸出援手,还只会嚼舌根,现在知道别人辉煌了,想来分一杯羹,我呸!做他的美梦去吧!”
老钱也摸上了自己的旱烟枪,里面没有烟丝,只能含在嘴里过个瘾。
他含糊不清地说:“你没答应就好,他们的儿子都已经去矿区挣钱了,竟然还不知足。”
钱婶子嫌弃地斜睨他一眼,“你不也是一样吗?”
她郁闷道:“都怪当初没学好女工,现在只有咱儿媳去了布坊工作。可惜不是绣娘,听说绣娘的工钱更高呢!”
老钱倒是看得挺开:“就咱们这些粗人,手上竟是做惯了重活的茧子,哪有这个机会选做绣娘。”
夫妇俩计划着把儿子儿媳,还有老钱挣得钱存起来建个火炕,明年再买一头黄牛,这样他们就有更多时间去工坊做活。
今年也给孩子们扯块布置些新衣,还能在过年时买大鱼大肉补身体……
年前,广兴县就有不少类似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正在畅想着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