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左县令自己不愿回京,刚到治下不久,他不会轻易离开。
白谨初听这消息时,心里一紧。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害怕左安礼的离去,古时车马本就慢,路途遥远,离别后舟车劳顿,光是路上来回都要花上十几天。
何况对方还会在京城停留好些日子。
但是左安礼与他保证,就算是过年也不会回京,且不说他年纪小,根本不需要陪父母在路途上颠簸劳累。
京城也有想利用他的世家大户,每年都对他虎视眈眈,皆因他父亲和帝王的执着。
为这事,左安礼还淡淡地笑问他害怕吗?
白谨懵懵懂懂问怕什么?
“怕世家大户暗害你我,怕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没了命。”
白谨想了想,老实道:“还是怕的。”
左安礼一愣,还以为他会说点动听的话来哄自己,因为小书童一直以来小嘴都好似抹了蜜,很甜。
哪怕违心的话说下来,也叫人不自觉地相信他是诚恳的。
“不过,我就算是害怕,也还会跟着少爷啊。因为你和左大人做的事都是正确的,而正确的事,必须要有人去做,哪怕是用命去填。”白谨认认真真、字斟句酌地说清楚。
“害怕,但不代表会退缩。少爷,我会陪着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左安礼心如擂鼓,他从未听过情话,也不知道世间最重的承诺是怎样。
他只觉得,在此地,这一刻,记忆会深深地镌刻在他心上,永生难忘。
年少的孩子深深地凝视着自己面前的书童,他轻声呢喃道:“青奴,我当真了。”
当真了,就会死死牢记,不容违背。
回忆到这,白谨惊觉左安礼竟然十日都不曾来找过自己。
于是他思考原因,却不想某个人等他等得生了好久的闷气,每日都狠狠磨牙,暗骂小没良心的,自己不去找他,他竟也不来找自己。
弄得整个府上气氛都很压抑,仆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二郎都不愿来找兄长。
左夫人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只是到了左安礼生辰那天,见他从原本的生气变为了失落,才意味深长道:“既然那么想着人,当初何必置气。现在嘛,去找他还来得及。”
左安礼别过脸,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轻描淡写道:“娘,您在说什么?儿子课业繁重,没那么多时间玩闹。”
左夫人听他嘴硬,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吗,就跟他父亲是一个德行。
她微微一笑,似乎信了他的话,只在午时用过膳后将饭菜撤下,嘱咐厨娘夜里不用做太多菜了。
厨娘惊讶道:“夫人,今天可是少爷的生辰,还是春节,一家人怎么能不吃团圆饭呢?”
左夫人漫不经心道:“中午不是用过了么,饭菜很丰盛,何况大郎长寿面也用过了。现在最重要的,应当是与他的小玩伴和好吧。”
厨娘应是。
不出左夫人所料,左安礼在下午时就从府上溜了出去,二郎送礼物都找不到人。
他们家倒是应了那句话,果真最了解你的人就是父母了。
左夫人搂住蹙眉骂哥哥乱跑的左二郎,笑道:“幸亏我提前吩咐了厨娘,不然她现在就开始准备,还得浪费粮食。”
左县令在一旁随声附和:”夫人果然足智多谋,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