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江兰佩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我不去没人会信我我不去骗子你们全是骗子”
但贺予慢慢走近她。
谢清呈回头,厉声道“你过来干什么”
贺予说“谢清呈,你不理解她。”
“你和她谈了那么久,除了被她骂,她理你没有”
男生走到他们身边,拉开谢清呈,把江兰佩扶起来,江兰佩在那一瞬间爆出了惊人的力道,猛地拿刀要捅向贺予
但贺予不错眼珠地和她说了一句话,她的手瞬间僵住了。
他说“江兰佩,我也是个精神病。”
少年与她的眼睛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杏眼映着疯女人的眼。
他的声音很轻,除了最近的谢清呈之外,谁也听不到,他慢慢地把手抬起来,一边盯着江兰佩的眼,一边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攥住那把冰冷的刃。
只要这时候江兰佩回神抽刀,他一定会受伤,但贺予看上去太平淡了,他浑身紧绷但面色瞧上去一点波澜也没有,就像在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母亲、正常人对话。
“你知道吗我也是个精神病。”
刀,被悄然无声地换到他手里。
江兰佩直到失去利刃才猛地意识到危险,她面色惨白地盯住贺予“你”
但他没有任何要伤害她的意思。
他屈起指节,缓缓将女人散乱的额掠开,捋到耳后,他盯着她的眼“我是孤例症,你看我的眼睛,你是个疯子,你看不看得出同类”
江兰佩还是满脸戒备,但她确实在盯着贺予仔细地看,甚至,是在闻。
贺予没有任何表情的,非常平静地由着她像动物一样,以最原始的方式在他身上确认,或许每一类人都有他们自己确认安全的办法,或许疯子的兽性和第六感就是要比普通人要强。
江兰佩最后低声地“你是。”
“我是。”
“谁害了你”
“天生的。”
贺予淡淡地“我连复仇的目标都没有。”
江兰佩“”
“不过,我虽然是个病人,但是我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会相信。”
“为什么”
贺予笑了,云翳散开,惨白的月色下,他的眼底好像被渡上了一层霜雪似的亮银,露出来的侧牙显得很森冷,很锋利。
他贴过去,如同在和病友分享什么战胜病魔的妙法,温柔地低声耳语“因为,我和你一样,会装。”
“你装愚钝,我装正常人。”
他盈着眸底那池冰冷的霜,微笑“装了十九年了,没几个人现我有病。我们都需要点保护色,是不是”
江兰佩神情有一瞬恍惚,但她很快又清醒过来。
“不我已经杀人了,我的伪装结束了”
“你信不过他们,或许能信我。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兰佩睁大眼睛听着。
贺予抬起一根手指,轻轻贴在唇上“很快,警察就要来了。”
“”江兰佩瞳孔猛地一缩,“这算什么他们报了警他们还是报了警他们狡诈”
“是我报的。”贺予神情很冷静。
“你为什么要我们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边,你应该你应该”女人语无伦次起来。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贺予说。
“但你不想要梁季成死了之后依旧身败名裂吗二十年时间,你就这样白白让他死了,死了还成了个受害者,没准还能被当做个优秀企业家追思,墓碑前摆满鲜花,一个个不明所以的病患家属前来哀悼他,而你成了个杀人犯,臭名昭著,报纸头版印着你最丑的一张照片,所有人都在说你是个不知恩图报的畜生,你受的罪没人知道,死了之后还要低他一等被人唾骂。你算一算,你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