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了一年的欲望,被眼前这具白得几乎透明的身体唤醒了,昏黄的烛光与醉酒的微醺一起蒙蔽了李夕持的眼睛──他竟没有注意到燕染的小腹与贫瘠的身躯并不相衬。
身上的寒冷迅速被紧贴上来的另一具身体所驱散,可随即窜升的温度更令燕染惊恐不安。
昏暗中,他看见李夕持回身一脚将隔扇踢上,然後一手脱解掉身上的衣服,另一手抓下床幔,然後直接跨上床来。
然後,燕染感觉到那双习武的、粗糙的手在身上揉捏。浓重的酒气在身边缭绕,仿佛要连他一起迷醉了才甘心。
李夕持的动作是粗鲁的,但那密密匝匝的亲吻与抚摸,也有一股霸道的诱惑。
自从在沙漠上的那一夜,身体被李夕持打开之後,燕染便已经不再是一个青涩的少年。他不是没有欲望,但是在过去的那一年里,却只能无奈的、拼命的压抑。
而此时此刻,那个夺取了他一切的恶魔,竟然要再次拉他堕下罪孽之河!
岂能再次任人摆布?
燕染心中已经濒临绝望。他的意识在迷幻与沈沦之间游走,仅剩最後一点神志,知道自己必须反抗。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为了自己。
双手被制,无法抵抗。几乎是孤注一掷地,燕染竟忽然停止了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道:
“……沈赢秋爱的人不是你!所以你才会像条狗一样跑来这里!”
余音飘散,留出一室死寂。
看著李夕持愕然的表情,燕染的嘴角竟然噙著一丝冷冷的笑意。
李夕持,现在的燕染,已不再是一年前那个由著人俘虏、欺骗的少年。
不仅是你能够伤害我,我也能刺伤你。
只要你还有心爱的人……你就能感受到与我同样的痛苦!
清冷月光下,他一字一句,第一次说出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忿恨。
“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爱的人,诅咒你失去一切!”
话音未落,他眼前忽然一暗,耳边“啪”的一声脆响,面上紧接著觉得刺痛──是李夕持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出乎燕染的意料,李夕持并没有因他的诅咒而产生厌恶与放弃。恰恰相反,他伏在他的耳边,嘶哑地说道:
“我不在乎失去一切。但如果要失去,我第一个就会把你毁掉……我会把你的骨头磨成灰,砌进坟墓里。让你连死、也是我的东西!”
说完这一句话,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狠狠地咬著燕染沾了血的嘴唇,然後撑开那苍白西首的双腿,便是毫不犹豫的一个挺身!
如同被巨斧劈成两半,燕染张大了嘴却来不及发不出一记惨叫。他挺动了几下身体,突然颓然地瘫软下去。
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入骨的疼痛!心的痛,身体的痛交融在一起,几乎就要夺走燕染的呼吸。
意识的最最边缘,他的目光落在随著衣裳一起跌落在床边的那本书上。书页仰天摊开,中间落出一张宣纸,翻来覆去的只是那两个字。
燕染,燕染……
狂暴的一夜,最後以燕染的昏死作为终结。而在昏厥前的那一瞬间,燕染以为自己再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