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他的右肩,微澜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那一波一波失控的情绪,让他无法压制,一连串的泪水滴了下来,他尽量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不是说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你为什么这么难过?”那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微澜猛地回身,不可置信,“菂菂?”
“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元菂深深地看着他,他的脸上还有着泪水流下的痕迹,那双湿润的银蓝色的眼睛让她突然间有种心软的眷恋,“你在哭?为什么?”
微澜被她的突然现身冲击地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穿着普通常服的少女,似乎还跟分别前没什么两样。英气过人的杏眼里面有着淡淡地疑惑,一脸的认真。
他心里突然很委屈,你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懂,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还活着,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
微澜猛地上前一步,伸出双臂,不顾一切地狠狠地抱住她,想跟她说很多,可胸口激烈翻腾的情感又无从说起。他将头埋在她的颈侧,深深地呼吸,他的不安,他的愧疚,他的难受,他的……欢喜,要怎么跟她一一细说。
元菂感觉到他的几乎失控的力度,他身体轻微地颤抖,她迟疑地抬起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不要难过了,微澜,不要难过。”
他的心酸又
添了几分,可激烈的情绪因为她安抚的动作,而有所缓和,只要她在他的怀里,他所有的不安似乎都得到安置。
“菂菂,”他轻声地呼唤她的名字,“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能见到你,我真的就会很高兴。
元菂觉得心口像被一只手轻轻地拧了一下,有些微酸的疼,“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永远不用。”微澜放开她,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菂菂,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还能看到你。”
元菂愧疚地笑了,想解释,但是又无从说起,“正式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事我们就当过去了。”
微澜那温柔到让人心碎的眼,含着无数无法述说的情愫,深深地看着她,只要还能看到她,她说什么都行,“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元菂不太相信,她不就是救过他一次吗?他没有必要啊?
“对,什么都听你的。”看她那一脸的茫然,就知道这个没开窍的姑娘根本没懂他的心,可是只要她还活着,他就有了希望。
他的白衬衫在奔跑中几乎都湿透了,衣领敞开的部分,能看到汗水一条条流过的痕迹,还有一条吊坠,只是那个坠子?似乎有点眼熟啊。
元菂伸手从他襟口摸了进去,温热的手指擦过他胸前的肌肤。
微澜猛地打了个激灵,但他最终还是忍住没动,任由她将那条坠子挑了出来。
“我的通讯钮?
”元菂很惊讶,“你把这个戴在身上做什么?”
这条通讯钮很普通,大街上到处有得卖,虽然鼹鼠做过改装,性能好一些,可他现在是皇子殿下,要什么等级的随身光脑没有,干嘛把这个还随身带着?
“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微澜低声说。
元菂是个实诚孩子,她唯一通讯的光脑,就是上次分手时从微澜那里弄来的。当然她也没准备再还给他,鼹鼠说了,难得的高级货,他们有技术,可是没有材料,所以按照元菂这孩子的霸道小气个性,所以当然不可能还给微澜。
于是她闻言松开了坠子,两手在自己全身上下摸了摸,讪笑着,她真的是什么都没带啊,“哎,你看到我刚才驾驶的那台机甲了吗?”她突然想起来。
“嗯,你给它取名叫微澜?”微澜有点想笑,是因为有时候也会想起他吗?所以才会取名叫微澜。
“那台机甲是我一手打造的,不然我把它送给你吧?”元菂觉得自己有点拆东墙补西墙的感觉,“不过,宁海还等着奖金给他父亲做义肢呢,你能不能到时帮帮忙?”
“一定。”这是她亲手做的第一台机甲,怎么可以放在别人手里,而且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这么具有特别意义的机甲,无论多大的代价也不可以留在别人手里。
元菂见他答应地这么痛快,颇有点不好意思,拿了宁海的材料,做了台机甲给微澜,然后
让微澜帮宁海解决困难,她这手快赶上空手套白狼了,她有点心虚地抬手摸摸短发。
那台随身的光脑就随着她抬起的手臂,从手腕上露出来。
微澜的眼中带上了点笑意,那漫溢的情意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冲进了元菂的眼里,那一霎那间的感受,懵懂而深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可置信。
在她发呆的时候,微澜拉住她的手,给光脑输入了指令,这台光脑是他懂事的时候就开始使用的,进行了无数次升级,他比元菂更熟悉。
“你在干吗?”元菂问。
“我在把这台光脑和这个通讯钮链接上,这样无论你走到那里,我都可以联系上你。”
元菂愣了一下,用手盖住了光脑,“微澜,我的事情,不能让你身边的人知道。”
“为什么?”微澜抬头看她。
元菂略略沉吟了一下,“因为我们信不过……你们身边的人。”
微澜微微一思索,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完的,“你放心,谁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