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样?”尤盼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咀嚼时咬肌鼓起,有点凶,“新交了一个男朋友。过得挺滋润的。”
状况外的陈遂意:???
闻言,周栖野的嘴角微抽,他叹了口气,干瘪瘪地回了句:“整挺好,尤女士这度,望尘莫及。”
他印象中,上一个男朋友才分了不到一个月吧……
尤盼已经见怪不怪,见陈遂意好奇地眼睛咕噜咕噜转,她随口解释道:“尤女士,我妈。”
猜想成真,陈遂意眨巴眨巴眼睛,应了一声。
又走了两步,尤盼突然继续说道:“我没有爸爸。”
陈遂意步伐一滞,侧头望她,神色不明。
尤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咬了一口三明治,“不用同情我,尤女士没有亏待我。”
听到尤盼的话,陈遂意没有说话,只是敛下眸,和尤盼同频,一口一口地吃着份量很足的三明治。
周栖野受不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他抓了一把头,一撮呆毛翘起,卑微请求:“行了两大小姐,咱快点呗,沈狗他们早到了。”
原来每天早上周栖野都会到操场来练跑步。
这次他没有穿老头衫。
校服外套脱掉以后,是一件白色的t恤。他还特地去厕所换了一件未及膝的黑色运动裤。
周栖野一个人在操场上做热身运动时,陈遂意就坐在主席台边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她甚至能看到他膝盖处还没有消散的淤青以及没有结痂的伤口。
但是少年好似不知痛一般。
他生机勃勃地站在那里,黑金色的阳光铺在他熠熠生辉的脸庞,抬腿的每个瞬间,腾空的每个刹那,周栖野没有望向任何人,他的眼里只有那炽热的跑道。
而对旁观者陈遂意来说,周栖野什么也没做,她却根本挪不开目光。
好像他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写尽意气锋芒。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看呆了?”尤盼突然坐在了陈遂意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眼就见到了双手触地、蓄势待的周栖野。
陈遂意没有挪开视线,她就这么安静地望着他,勾开一个很浅的笑:“嗯。”
尤盼就坐在她身边,三月的风轻轻吻过两人的脸颊,有点凉,却格外温柔。
本该万物寂静的早晨,陈遂意的身后却传来吉他和贝斯的声音。
热血的旋律随着周栖野的全力奔跑澎湃,看向远方的尤盼也轻轻哼唱出声,“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海阔天空。
尤盼只哼了一小段,然后蓦地停下,过了几秒才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们这群人里,我最羡慕的就是周栖野。”
陈遂意终于侧头望她,一向高傲无畏的尤盼此刻的表情却是莫名的落寞。
尤盼没有看陈遂意,也没有看向周栖野,她只是望着远方,就像望向她迷雾笼罩的未来,“只有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怕输,也不怕痛,他只怕他奔跑的时候,没有扬起热烈的风。”
话音刚落,周栖野从她们的面前跑过,神色肆意,势如脱缰的野马,桀骜且嚣张。他路过时带来的那阵强风,气势汹汹地扬起了陈遂意和尤盼的长,这一刻,陈遂意感受到了风的力量。
尤盼终于转头看向了她,唤她的名字,又轻又惘:“陈遂意,要是我能和他一样坚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