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后宅近三月生的事不难打听,洛雁花了些银钱,很快便从贪财的婆子口中翘出来了。
大房这边,洛大爷虽然新纳了一房妾室,魏姨娘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二房那边,洛二爷新添了一名庶子。
三房那边,洛三夫人欲为洛三少爷洛邢林择妻,最近没少出去参加宴席。
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洛雁全当听一乐。
只是这些都不是洛雁想听的重点,老祖宗身体一向康健,就连府里的御医来瞧,都说老祖宗能活到九十九,怎么才六十,就不成了?
又偏偏老祖宗赶在太后寿辰前一日过世,既不能明着搭建灵棚挂上丧幡,又不能敞开大门让旁人瞧见里面丧气的画面,只能在房檐上挑了几个白灯笼,让孝子们守灵。
孙长子不在,只能是三房嫡出的洛三子洛邢林出头挑大梁。
按理说这操办丧宴一事,应由洛府主母打理,偏就那么巧,洛大夫人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她的两房妯娌又难挑大梁,府中女眷不多,只能暂时交由洛邢林一并处理。
意外的是,洛邢林竟将此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得了不少洛家旁支的称赞。
一时间,他的风头竟盖过了孙长子。甚至有人为了抬举这洛三子,不惜当着洛大夫人的面提起孙长子曾犯下的错事,惹得洛大夫人生了好一肚子气。
洛雁奇怪,为何就连洛大夫人都没想起提醒洛屿泽一句呢?
难道洛屿泽不是老祖宗的孙子吗?
还是他们压根没把洛屿泽当自己人看呢!
洛屿泽入狱那几年,洛家上下对他的名字只字不提。
如今他得了官职,整个洛家都要依靠在他身上吸血。
但这只是表面,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戳他脊梁骨呢!
——
事已至此,洛屿泽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他自提出要在祠堂为老祖宗守三天三夜的牌位,沈思琼白日去陪着抄经。
抄经、上香这事自然轮不到洛雁头上,如果说她还是洛府四小姐的话,她大可以堂堂正正去祠堂上香,但如今她已不是,且身份还见不得人,只能偷偷在自己院里摆了个案桌祭奠老祖宗。
老祖宗虽然不是她亲祖母,但在她心里,她已远过自己的亲祖母。
虽然血浓于水,但生养之恩更重。
没想到她刚把纸钱烧起来,洛家二小姐洛雪莹便领着自己的丫鬟闯进她的院里,一盆水直接灭了她铜盆里的火。
“就你,也配给祖母烧纸?”
洛莹莹着了一身水洗色的素净衣裙,就像一朵高洁的菊花,亭亭而立。
即便她的脸清清冷冷,开口却忍不住讽刺,“祖母在时,也没见你给她省什么心?如今她走了,你倒是装模作样起来了?”
“装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大哥心疼你,我可不一样。”
说罢,洛莹莹撩起自己的衣裙,一脚踢翻铜盆。
纸钱燃烧的灰烬混着刚浇入的一盆凉水,尽数溅在洛雁的衣裙上。
洛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泄脾气。
以前她不知道洛莹莹为何会突然转变对她的态度,如今她算是清楚了。
洛屿泽下狱,连带着她那几年也议不到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