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睛一看,一小块灰白的类似某种动物骨头的东西,用一条红绳系着,牢牢挂在她的脖颈上。
这妖怪一直藏身在这块骨头里?
他越发好奇,天铁是真没听过,兴许兄长知道?
这一夜的遭遇委实惊心动魄,竟给他遇到这么离谱的妖怪,还有怀里这个叫蔡鲤鲤的女子,看起来甚是寻常,可寻常女子又怎会大半夜从水里冒出来……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却不知这中元之夜,是这蔡鲤鲤运气不佳,还是他倒了大霉。
唯一庆幸的是,没出人命。
他摇摇头,抱着怀中人快步离去。
他们的船,已经延迟出发三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蔡鲤鲤的头倒是不痛了,但他很头痛,兄长更头痛。
因为蔡鲤鲤不想走了……人类是不是通常把这种行为称为“无赖”?!
今天午后,兄长站在船头,即便是当年饿了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口肉的时候,都没见他的眉头锁得这么紧,他的手指从栏杆上缓缓抹过去,然后伸到眼前,自言自语:“真的是……一尘不染。”
他蹲下来,学着兄长的样子伸出手指往甲板上蹭了一下,随后竖起手指对兄长苦笑道:“我今早看见她连甲板都用抹布擦了五遍……”
“我知道啊。”兄长叹气,“可那又怎样呢?我们的船上并不需要一个擦地工。”
“她还把我们的脏衣服洗了……”
“我知道……”
“她还给大家煮好了午饭……”
“我知道!!”
蔡鲤鲤真的勤快得要命,从她清醒过来到确定了身在何处再到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她就再也躺不住了,哪怕额头上敷着药膏也并不妨碍她积极向他们推销自己,说自己身体好力气大,洗衣煮饭打扫清理缝缝补补无一不擅长,水性也不差,总之就是想尽理由要他们留她在船上。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的船上怎会留一个女子呢!
“不行。”兄长当即拒绝,“容你在我们船上暂时休养,已是不得已为之,总不能让你带着伤昏死街头。你既已苏醒,看样子也无大碍,我再赠你一些盘缠,你快些下船去吧,莫再耽搁我们的时间。”
蔡鲤鲤却使劲摇头,赖在床上不肯下来:“我是诚心想留在船上帮忙的!我一分工钱都不要,只求两餐温饱,而且我吃得很少!”
“我们的船只雇佣男船员,你一个姑娘家,跟十几二十个大老爷们儿共处一室,你觉得方便吗?”兄长皱起眉头,又不好动粗把她拽下来扔出去。
“方便啊!”她瞪大眼睛,“其实我也不算姑娘家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前是嫁了人的。”
“我们不方便啊!”兄长的声音高了一个度,“你是大姑娘还是他人妇我们不在意,反正我们船上就不能有女的!”
“男人是人,女人不是人?”她还是瞪大眼睛,瘦小的身子挺直起来,拍着心口保证,“我手脚特别勤快!我擦的桌子能照出人影来!”
“我们有镜子!!”
“我洗的衣服干净得像新的!”
“我们是可以三个月不换衣服的臭男人!”
“我做饭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