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房舍又不见了,成了一团团浮动的颜色。
她无力地站在那里,一丛丛蚕丝般的东西慢慢从她的心口钻出来,它们围着她的身体一圈一圈地绕,直到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成了一个大大的茧子,她曾经无数次在心头有过的感觉,终于变成了现实。
一声叹息。
桃夭从她的身后走出来,神色深沉地看着这个毫无动静的茧子。
“原来你在这里。”
她想了想,伸出手去,敲门般敲了几下茧子。
“鱼九?鱼丸?”她大声道,“开开门,咱们得回去了。”
茧子没有动静。
“你那只猫已经回来了,它在等你回去。”她继续道,“还有,你再躲在这儿,令舒望就要死了。你得的药方是错的,那个治不了你的病,更给不了令舒望一颗坚定的心,只能给他一具跟石头一样硬的尸体。”她无奈道,“你被坏心肠的庸医坑啦!听见了没有?还不出来!”
茧子突然摇摆了两下。
她赶紧又道:“现在回去,或许还有转机。你真要看着令舒望变成一块石头?要不你看在我一路跟着你跑了这么多地方的分上,就当同情我一下,起码出来跟我见个面,打个招呼行不行?”
茧子上的丝有了松动的迹象,一层一层地垮下去。
很快,她的身体露了出来,先是疑惑地看着桃夭的脸,继而便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
“走吧。”桃夭向她伸出手去,“我找你好久了。”
她犹豫片刻,终是迟疑地伸出手来。
桃夭一笑,紧紧握住了那只早就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的,孤独了太久的手。
今日又是晴天。
清晨的春光裹着花草的香气从窗外跑进来。
即便如此,还是无法化解房间里略为紧张的气氛。
岸鱼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依然昏迷的令舒望,好像几百年几千年没见过这个男人。
桃夭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神思正常的病人。猫蹲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以一种刻意的懒洋洋的姿态,时不时地往岸鱼身上扫两眼。柳公子坐得最远,一副下一秒便要现出原形,把这些个不知死活胡乱冒险的家伙全吞下去的愤愤之情。
反正他是不会告诉桃夭,在他看见她毫发无伤地张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差点哭出来,这辈子最美妙的感觉,就是他差点绷断的那根弦终于保住了……他可太怕她死在一根头发上了,这说出去多窝囊啊,唉。
“你当初拿到的那个锦囊,不是好东西。”桃夭开口道,“那不露脸的家伙定是往里头放了污糟玩意儿,你当时本就神思混乱,再被它一沾染,自然神魂分裂理智全无,活活成了个不记前事只抱执念的疯子。我以连心术治你,不止是要看你的病根,还要把你丢掉的那部分带回来。”
柳公子一听到连心术三个字就浑身不舒服,狠狠瞪了桃夭一眼。
岸鱼没有回头,只是垂下脑袋,不知如何面对的模样。
“你的好好生活便是这样?说了又做不到,还不如不要让我遇回你。”猫冷哼了一声,一点好语气都没有。
她的头埋得更低。
“不会说话总会写字吧!”猫跳到桌上,敲了敲上头的砚台,“你缩在那儿算个啥?你是鱼又不是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