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当然第一个不同意,直言道:“滚滚每晚都跟我睡在一块儿,睡相比你好多了!怎不说是你自己为了抓你喜欢吃的东西才一头撞上去的!”
桃夭若有所思地盯着柳公子,蛇抓老鼠,老鼠总顺着墙边跑,这个推测居然很合理……
“你看着我作甚?”柳公子咬牙切齿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不吃家养的!”
“万一你想换口味呢?”桃夭耸耸肩。
“我专一得很!”
苗管家听得一头雾水。
司狂澜懒得理会他们,摸了摸那裂痕道:“此处结构从未改变,不存在突来的挤压之力,又无人为损坏,按理不该有如此深的伤口。”
桃夭不禁又想到集市上那三间倒塌的房子,都是这两三天发生的事,未免有些太巧了。她也上前摸了摸那道裂缝,指尖留下一团灰黑的痕迹,一丝微弱的气息从痕迹上散去,她嗅了嗅,没说话。
再怎么蹊跷,也不过是一道裂痕罢了,始终是上了年纪的宅子,偶然有点破损也说得过去,众人讨论几句便散了去,吃饭休息,很快便将白天这件事抛于脑后。
夜里,桃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饭厅那道裂缝总在眼前晃来晃去。
躺平的她终于还是说了一句:“不成。”她果断跳下床,小心溜出房间,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饭厅。
此刻已约莫二更天,饭厅里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灯笼的微光落在窗户上,透过虚掩的房门,勉强能看清里头的情形。
桃夭屏息静气地进了门,猫一样毫无声息地走到离那道裂缝最近的地方,蹲下来,也不知要等什么。
除了院子里偶尔簌簌而动的树叶和几声懒洋洋的虫鸣,饭厅里听不到任何别的动静。桃夭没有离开的意思,耐心保持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动作。
又过片刻,那裂缝中竟隐隐传出一些细如蚊蝇的声音。桃夭眼睛一亮,将脑袋贴得更近了些。
“你放开!”
“不能走啊!”
“大哥二哥都走了!”
“他们走了我们就要走吗!”
“不然如何?等着被恶物抓去杀掉吗?”
“不出去就不会的!”
“那大伯二伯和舅舅,他们三大家子人又是怎么回事!不还是被抓了吗!来了这样的恶物,再不走,我们的下场跟他们是一样的!”
“咱们这里跟他们的住处不一样,恶物恐怕根本没机会靠近!哥哥是太胆小了。再说,出去了,便是永远抛下这头家,别的地方我们也进不去,从此风吹日晒不说,谁都能将我们当作盘中餐!”
“出去了起码还能搏个侥幸,留在这里才是死得更快!我是不信司府能挡住那家伙的!你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不要阻我才是。”
吵架呢?!
桃夭完全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裂缝里的家伙。
片刻之后,裂缝中竟挤出个寸把高的黑色小人儿来,勉强算个人形吧,像是拿乌黑的麦芽糖浇出来似的,软乎乎黏嗒嗒的样子,光秃秃的脑袋没有一根毛,两侧的耳朵却是大得离谱,像一对长错地方的大象耳朵,脸上只得三个圆孔,且算眼睛跟嘴?反正模样是十分滑稽的,紧跟在它后头从裂缝里探出半个身子的,是个跟它几乎一模一样的家伙,此刻后面的正紧紧抓住前面的,非不让对方离开,一番拉扯中,两个家伙一齐掉了出来,滚落在地上。
桃夭正好蹲在它们面前,终于笑嘻嘻地问了一声:“二位这是忙着去哪儿呀?”
两个家伙这才发现黑暗里居然蹲了一个她,吓得嗷一声叫唤,抱着脑袋就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