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讲诅咒有多恐怖。我能活到现在算是命大。”他从书房出来,反手关上门。
没有商量,他们同时沿着往走廊外面走。
片刻后,林雪河小声说,“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你。”
“我知道。”
配合他的小短腿,6崇故意走得很慢,“我可不是那种会内耗个没完的人,担惊受怕一点用都没有。主意在你脑子里,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过反正你都见过我了,以后哪天想杀我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提前说啊我喜欢那种能留全尸的传统死法,你到时候参考一下。”
“……”
“我开玩笑的。”
可惜他自己都没能笑得出来。
他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抱歉,没跟你商量就来这了。”
嗯?
林雪河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道歉,人偶般澄澈的圆眼睛睁得更大。
“我没提前告诉你要来这,其实就是心里知道你不愿意回家。但我还是把你带回来了。因为觉得家里更安全,在外面我事太多了,忙起来也顾不上你。”
他索性蹲下来,在平行的视线中说,“但是……还是抱歉。我不该自作主张,代替你做决定。”
夜色暧昧不明。林雪河长久地凝视他,心底念头幽暗地滋生。
他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诉苦。利用一些个悲惨身世,想尽办法地博取6崇的同情心,来为自己争取再次逃离的可能性。
但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应该更了解6崇一些的。
不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林雪河不动声色地露出微笑,摇了摇头说,“谢谢你送我回家。天亮你就会走吗?”
“……嗯。”
“那你能再送我回房间吗?”
他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高塔,“我住在那上面。”
那是一座专门为他而存在的黑色高塔,中央天梯螺旋而上。除了他居住的高空平层,没有多余的房间。
6崇自然地答应了,走着走着突然说,“我以前说不定见过你。”
“小时候跟着我爸来这赴宴,因为一个什么家主即位仪式,应该就是现在的家主吧,我没记住脸。反正自己跑到那边玩,看到窗户旁边有个小孩,就在那上面。”
他走到童年时徘徊过的位置,短暂地悼念了一下自己童真的初恋,“那天看到的也是银白色的长。还有只蝴蝶飞出来,吓我一跳。”
林雪河跟着他一起往上看,声音平淡,“那不是我。”
“血族里银并不罕见。而且,我是长大之后才搬到上面去住的。”
6崇点了点头,进去想跟他一起爬台阶,送到卧室门口再走。
“就送到这里吧。”林雪河却拒绝了。
“明天你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有没有起床。下来一趟太累了,到时候也去窗户边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你的车呢。我住得高,能看得很远。”
他把睡袍往上提了提,双手攥着,刚上了几个台阶,听见身后的人说等一等,“怎么了?”
“今天是愚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