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却不依不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毒发了的?”
萧疏回答得非常快速:“在你买食才的时候。”
白夏鄙视得丝毫不慢:“掰,继续掰!”
“……既然知道,又何须再问?”萧疏顿了顿,摇头轻叹:“既然知道,又何须说穿?”
“那毒在蔓延的初期根本就是毫无征兆,你不可能事先知情。昨日回来你独自待在书房的时候,才突然发作的,所以你一直没有点灯,其实是想一个人撑过去。不过恰巧我来了,恰巧拿来了榛子酥,又恰巧你刚吃了一点儿四妹就忽然出现,于是恰巧可以借机掩盖住你毒发的反应。这一连串的恰巧,让我自然很容易认定你是在成心利用我,继而一怒离开。如此一来,你的秘密怕是就可以按照你的计划随着你一起去见阎王了!”白夏重重一哼:“幸亏我聪明,想通了这些弯弯绕,否则,才真是着了你的道儿。”
萧疏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由衷的赞了一句:“果然不愧是梅岭白家的人……”
“少给我打马虎眼!”白夏却并不吃这套:“我这人,向来喜欢什么事儿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所以有误会就一定要解开,现在既然说清楚了,我就可以安心告辞了。”停了一下,声音已经有些发紧:“你知道,我还是要离开的,而且必须是马上。”
萧疏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你保重。”
心照不宣,多言无益。
洒然离别,相忘江湖。
只要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一线明媚一丝温暖,便已足矣。
白夏举步欲走,却又踌躇,犹豫少顷还是轻轻道了句:“你体内的毒已经开始自腿部转移至腰腹,千万要……”到最后,终只能是一句泛泛的虚言:“小心将养才是。”
萧疏朗朗一笑,竟带了几许粲然:“其实这是件好事啊,意味着我很快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恭喜。”
“多谢。”
“走了。”
“不送。”
白夏说走就走,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萧疏坐在原地,视线旁落没有目送。
那浅绿色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院门口,忽有一道白光‘嗖’的一下自墙头跃入,落在萧疏的椅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急急地蹭着他的腿,口中发出‘呜呜’低咽。
“战风,你……”
萧疏垂首看着那双碧色的眼睛,一声轻叹溢出嘴角,阖了阖长睫,终是转动轮椅,同时扬声:“我送你一程,可好?”
白夏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脆脆地应了一声:“好。”
待他到了身侧,复又迈步,却较之先前明显缓慢了许多。
庭院传来一声狼嚎,不响亮却悠长,似是送行,又似是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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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的坤城,忙忙碌碌井井有条。
经过市集,穿过小巷,走过主街,虽是缓缓徐行,虽是刻意绕远,却终是来到了城外的古道边。
白夏一路很是兴高采烈的与萧疏谈天说地,萧疏也很是兴致勃勃的频频回应,所以两人停下来时,俱是面带笑容心情不错的样子。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异口同声,又一起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