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都治不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谢焘无奈说道:“你也知道,大娘子看得紧,我手里实是没有多余的银钱。”
“不,不需要钱,我们有钱。只求,老爷想想法子,救救公子。”
“既是手中有钱,那便去请大夫、请名医,再不成,请太医。来找我,也是无用啊!”
“可您是公子的父亲啊!”松萝脱口而出。
这句话,不该从她这个婢子口中说出来,可她为公子不值。
大娘子是继母,她不关心公子是情理中事,可老爷是公子的生身父亲,怎可如此?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问候。
谢焘颓丧坐回圈椅,耷拉着头,“松萝,你也看到了,我虚为一家之主,却连一文钱的主都做不了。且我交游不广,并不认识什么名医圣手,实是无能为力。”
说罢,重回到书桌前看书,捧起书卷读起来。
松萝见此,知道所求非人,只得走出来。
她独自走在甬道上,只觉得寒风阵阵,天空阴霾密布,似有雨点飘落。
都已经立春了,怎么还这样冷?
她不自觉抱起双臂,想起那个从广灵观逃离的雨夜,那夜的大雨,也是从这样的零星小雨开始,然后越下越大,直至大雨倾盆,她和公子,便是在那个雨夜从广灵观回了谢家。
本以为回到谢家会不同,就算爹不亲娘不爱,好歹是自己的家,总是能让人安心几分。
原来,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
些短暂的亲情就像是遮面的薄纱,薄纱撤去后,露出的是丑陋而狰狞的面庞。
公子!
公子!
你醒来吧!
醒来告诉松萝该怎么做?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醒来。
那夜,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你病得如此重!
只怪松萝无用,没有陪你一起,才会让你受这无妄之灾。
甬道那头跑来一个小厮,走近后,才看清是六安。
“松萝,快到门口看看,来了好多人,梧桐许家的马车也到了。听说谢公子病了,大伙儿都想来看看。”
松萝加快了脚步,六安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怪异。
“松萝,你腿怎么了?”
“不碍事,一点儿小伤罢了。”
两人匆忙往门口走去,冷不防月亮门闪出一个人,重重撞在松萝身上。
松萝腿上有伤,下盘不稳,被这么一撞,再次摔倒在地,好容易结痂愈合的伤口又开裂流血。
“你故意的吧?”六安忙扶起松萝,对着那婆子吼道:“这么宽的路,你偏往人身上撞!”
那婆子是家里粗使婆子,平日里负责打扫庭院,攒了一把子力气。平日里见六安,也是恭而有礼,现下却鼻孔朝天,神情倨傲。
刘妈妈抱着虎斑猫从婆子身后走出来,六安瞬间明白婆子为什么如此,原来是攀上新主了。
“王婆子,你是怎么走路的,这么宽的路,硬往人身上撞?”刘妈妈皮笑肉不笑,“这不是松萝姑娘啊,你不是要给公子请大夫吗?怎么还坐在
地上?”
松萝用帕子裹住伤处,仍然止不住血,新伤加旧患,痛得钻心。
虎斑猫闻到血腥味开始躁动,左右探头,刘妈妈突然手一松,虎斑猫落在松萝伤口处,那猫好像受了惊吓,爪子在伤口处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