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妃是当今皇后,母族强大,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胆敢直视他的人?这么多年来屈指可数,而用如此……堪称狎昵的眼?神看他的人?,更是绝无仅有?!
而且很快谢玉山又看到她依旧未曾起身,但是跪地的手却?悄悄地攥住了他的袍角。
那暗纹绣金从?无褶皱的锦袍,在她紧攥的手掌之中变得褶皱不堪。
对付这种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可比对付谢玉弓要容易多了。
谢玉弓生在万人?供养的皇宫之中,却?似活在炼狱里面煎熬数年,是一个已经?成型的恶鬼,满腹都是人?心险恶,连心脏都已经?黑透了。
而且反复无常,总让白榆感觉无从?下手。
但是谢玉山就不一样了,他在白榆的眼?中就像透明的冰雕。
越是在规矩和教条之中长大的人?,越是无法抗拒本性之中渴望出格的天性,对某些难言的刺激会一直耿耿于怀。
谢玉山简直要拍案而起,可是他却?豁然?放下茶杯,看见那女子大概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松开了他的衣袍一角,躲闪他的视线,就着趴地的姿势迅速后退到柱子旁边……好像一条察觉到主人?将要发火抬腿,就立刻滚远的狗。
谢玉山一腔被冲犯的恼火,这么梗在了喉间。
若当真要发作的话……他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由?头,因为她表现得实在过于卑微瑟缩,只是未曾藏得住眼?中的恶欲罢了。
而她身为九皇子妃,甚至自降身份自称奴婢。
他神色沉冷下来,竹节玉雕般的指头放在桌子边上轻点两?下,再一开口?的时候声音没有?了刻意放缓的温润。
如碎玉裂冰一般,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与鸿雁有?交情?今日为何与他会面。”
终于问了。
弯弯绕绕了一大堆,白榆要是不故意刺激他一把,他还能绕过九曲十八弯。
装什么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白榆现在可没时间跟他在这里耗着。
白榆看到来见自己的不是鸿雁而是谢玉山的时候,已经?做了无数种猜测。
最要命的一种猜测,便是鸿雁大总管私下已与太子谢玉山有?所?勾连。
虽然?在剧情当中鸿雁大总管最后是帮着谢玉弓的,但是小鸡不是被白榆悄悄截胡了吗。
白榆生怕她这只小蝴蝶煽动翅膀,把鸿雁大总管给扇到敌方的阵营去。
如今看来谢玉山虽然?截胡了她和鸿雁的约见,却?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找鸿雁做什么。
那就好办。
“回殿下的话,奴婢与鸿雁总管并不熟识。”白榆把自己的声音调整在一个既兴奋又激动,语调抑扬顿挫,像一只在全?力炫耀羽毛的雄鸟一般的频率。
果?然?她一开口?,这诡异的音调就让谢玉山皱了眉。
白榆低着头,不去看谢玉山,说:“只是奴婢的婢女与鸿雁总管的一位远房亲戚是同乡,前些日子奴婢的婢女回乡省亲,给鸿雁总管带了一句话来。”
这当然?是谎话,信口?胡编的,她怎么可能把拿到了鸿雁的小鸡的事?情告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