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岳父认为,他自己搞一张假的供词来欺君,也是对的了?”
“陛下,臣以为,只是他心急了点,但是那个杜婉,绝对有问题,她又是广陵王的侄女,很难说她没有加害的心思!”
“岳父这一套说辞,朕倒是觉得奇怪了,那个杜婉,朕也审了,她说是因为朕的酒楼生意太火,她几天没开张,心中着急,前来偷学!”
“陛下,您难道不觉得,这话经不住推敲?”
刘贺眉头再皱,霍光这到底什么意思,自己以为猜对了,结果又不对。
霍光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广陵王在广陵国一手遮天,他侄女要做生意,在广陵国有的是人照顾,为何要跑到千里之外的长安?”
霍光进宫的真实意图,就在此处。
昨天广陵王刘胥被宗正放出来之后,立马就进宫找皇帝。
左边抓错了人,霍光虽然恼火,但错已经犯下,责骂已经无济于事。
能想象得到,刘胥上长安给太后庆寿,结果就被请去调查,这肯定心中愤怒不甘。
会想办法找场子。
霍光还算了解刘胥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要不然孝武皇帝当初立皇帝的时候,也不至于把他放到一边,不予考虑。
抓了他就等于得罪了一个小人。
此刻能做的就只剩补救了,不管刘胥有没有嫌疑,授意宗正赶紧把刘胥先放了。
之后,他派过去跟踪的人回来禀报,说刘胥出了宗正府,直奔未央宫,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宫门口停了一阵,又打道回府了。
果然,广陵王咽不下这口气。
霍光是谨慎的人,最不想的就是有不可控的事情。
如果真让刘胥告状,刘胥添油加醋一通胡说的话,肯定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皇帝如果好拿捏,他自然不怕刘胥乱说,可这个皇帝,他琢磨不透,万一拿刘胥来做文章,恰好就合了刘贺的心意,岂不是?
这种风险不能冒,一抓一放既然已经得罪了刘胥,那么,就只能彻底得罪了。
因此,霍光一早的就进宫,给刘贺做思想工作。
抓的一个重点,就是刘胥的侄女在长安开酒楼,存在很大的疑点。
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她不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在广陵国的地盘上做生意,有姑父的照应,怎么都比在京城做生意要好得多,为何她舍近求远。
平时不怀疑杜婉这个举动的时候,她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可一旦怀疑她,那就处处透着不寻常了。
她那酒楼,达官贵人最喜欢去,她也最喜欢跟达官贵人打交道,这分明就可以试探京城的情报。
霍光在家想了一夜,虽没证据,却觉得这么解释合情合理,因此一大早的就来找刘贺。
既然怀疑广陵王,那就一定要给左边开脱,这是两码事,也是一回事。
“岳父是说,杜婉动机不纯?”
“还须陛下详查!”
“那岳父的意思?再把杜婉抓起来,拷打一番?”
刘贺声音有点冷,就算杜婉有问题,可想到她那一手一身的伤,刘贺心肠难硬。
有证据,拿出来还好说,拿出证据来,就是把杜婉当场打死,那也是她命中活该。
可没证据,凭着自己的一番猜想,就把人往死里打,这算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也搞一个莫须有,就把刘胥拿下?
若是如此,那其他诸侯王岂不是会心中不安,不搞事也被逼的搞事了?
霍光道,“没错,臣的意思正是如此,他广陵王有没有问题,还需要细查,认真的查,可以派使者去广陵王,看个究竟!”
“朕看不必了吧,这么搞,不得人心!”
霍光道,“陛下,防患于未然,比蒙在鼓里强!”
刘贺沉吟了一下,“防患于未然,那是防着,不是要把人抓起来防,岳父的话,朕记在心中,不过继续调查就不必了,朕看那个左边,调查真相的本事没有,屈打成招可是玩得很溜!”
“再让他来查,不反都能逼反!”
“那陛下,这个左边?”
刘贺心中叹气,“既然岳父觉得可用,那就用好了,朕是给你一个面子,不过他若是再犯事,岳父就别怪朕,老账新帐跟他一起算!”
刘贺很想把左边拿下,奈何霍光坚持要用,为今之计那就只能先用着,等自己有那个说一不二的权力之时,再来计较。
不信霍光能永远保他。
当然,如果左边确实是可用之人,那他屈打成招的事情,自己既往不咎也可以。
一个天子,用人不能一棒子打死,看到人家缺点,也要去看人家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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