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父王!”
夏玉稼见自家父王看祈简看得愣住了,不由在旁尴尬地推了推他的胳膊,纪王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随即向两人解释:“孤方才看他,似是有些面熟,仿佛以前见过这张脸似的,只一时想不起来了。”
说罢,纪王又盯着祈简看了片刻,还真别说,越看越觉得眼熟。
夏玉稼被他说得也看向祈简,他微蹙着眉头,暗想父王不会是开玩笑吧,这样一张脸,哪是谁都能长成这样的。
祈简听了纪王所言,却是心中一嘲,这位纪王在外声名一般,未想记性倒还不错,他这张脸,猛地一看是像母亲云夫人,可但凡看他看得久了,却能从这张脸上搜寻出那人的痕迹,毕竟那人当初就是凭着一张脸,才哄骗了他的母亲。
纪王夏练应是在上次诸侯会盟时见过那人,只他当时满
头白,
老了许多,
所以两人说是相像,其实倒也还好。
“你名陈简?”
祈简应是,看着纪王的眼神尊重敬畏,就如在看赵王一样,不过显而易见,纪王的性子,可比赵王和善多了。
“好!大道至简,好名字,你以后就在乐室当值吧,昨日阿稼已跟孤说了,孤也怜你之才,你既进了宫,孤自当许你一诺,庇佑于你。”
纪王并未在祈简像谁的事上纠结太久,别的不论,他还是很喜欢儿子带来的这位琴师的,方才他看着卷册心生厌烦,结果听了陈简一曲,心中恍然轻盈许多,连躁郁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且他还生得这般美丽,纪王向来容易对美丽的事物心生好感,就如第一次见到昭宁一样。
见过纪王,夏玉稼带着祈简和云石去乐室安置,他方才特意向父王求了旨意,云石虽非寺人,却也同样被带进宫来,跟在祈简身边,这也是因为乐室在前庭一侧,跟后宫隔了开来,他们乐室众人是不被允许随意出入后宫的。
祈简初入乐室,只是一介小小乐师而已,在他之上,还有大师,大胥,大司乐等人,底下,还有小师、司干、典同等职,虽他的职位不算高,可他却是由纪王二公子夏玉稼亲领过来,且夏玉稼言语间与他颇为熟稔,乐室众人,便都不敢小看了他。
更遑论他那一身风华气度,一副精致面容,都看得乐室众人瞠目结舌,尤其是大司乐,他平日最爱挑剔乐室众人的规矩礼仪,又素来推崇周时的古礼,所以在注意到祈简举手投足间带出的礼仪动作后,对他越欣赏。
跟乐室众人认识后,夏玉稼又陪着祈简去了分给他的房间,好在他官职虽不算大,但也恰好卡着边分到了一套独立的居室,这也多亏了乐室的宫殿地方大,房间多,不然,他许是要跟其他人同住了。
将包袱和领到的梳洗之物放到房间,夏玉稼拽着祈简,对一旁的云石道:“云石啊,你先在这儿擦洗着,我带你们先生去殿前转转。”
说完不待云石回答就将祈简拉了出去。
因为自幼喜听乐音之故,夏玉稼还没出宫建府前,就时常往乐室这边跑,是以他对这里颇熟,跟乐室的上上下下都有几分交情。
乐室在王宫前庭靠左一侧的一处宫殿里,这里地方僻远,宫室颇大,因常有丝竹乐器之音萦绕,为了不打扰他人,当初便将宫殿定在此处。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这里已植满了绿树繁花,所谓曲径通幽,乐声袅然,来这里几回,便可体会得到了。
这边夏玉稼带着祈简熟悉乐室周围环境,趁机给他讲了些王宫重要的规矩禁令,另一边夏柠本打算跟小云回宫歇着,不料走到半路,便看见前面范起正在宫道一旁等她。
她柔柔看过去,立在原地,将水袖盈盈一收,轻声唤了声小范将军。
范起手握剑柄,身着软甲,跨步向夏柠走来,向来端肃的脸上微微泛上柔意。
他走到夏柠面前,目光在她面上停驻片刻,便放缓了声音道:“公
主方才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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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犹豫,不自然地抬起指尖碰了碰自己前额,仿佛接下来的话不好说出口一般。
在她抬手抚额的一瞬,范起的视线便放在了她染着丹朱的指甲上,这样绯红艳丽的颜色,将她的一双素手衬得宛若葱尖,不盈一握,实在让人无法移目。
“公主不必顾虑,有事大可直言,若有范起能帮得上的,起必不推辞。”
夏柠听了这话,感激看他一眼,终于开口跟他提了朱斗之事。
“只是这事?”
范起脸上浮上笑意,看她一脸犹豫踌躇,他还以为她要跟他说什么大事,岂料只是这等小事。
夏柠见他笑了,倒是一愣,接着一脸娇柔地道:“对于将军许是小事,只对我来说,好生将兄长安置妥当,让他有个好前程,这已经是天大的事了,将军若愿意帮忙,昭宁自当感激不尽。”
范起看着眼前只到他肩的女郎,她此刻正仰着脸,一副信任感激的神情看着他,此时此地,她水润的眸子中,只映着他一人的身影,他突然有些醉倒在这双波光粼然的眼睛里,耳后烧灼起来。
“我后日轮休,公主届时让您长兄去范家一趟,我会跟他详说此事。”
“真的?”夏柠闻言一脸高兴地盯着范起。
范起不自然移开视线,片刻眸光又不自觉重新落在她身上,轻声道:“起,愿为公主分忧。”
夏柠重新郑重谢过范起,跟他道别之后,她走路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本来想着今日白忙一场,没想到范起这么上道,猜到她有事找他,就在宫道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