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怀袖又低下头,轻轻地一勾唇,道:“嫂嫂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您才是顾家现在掌家的人。”
她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道理还要对娘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
她不会反驳孙连翘。
只是她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事情,可孙连翘还不知顾怀袖的心思罢了。
顾怀袖轻轻地将车帘扒开一条缝,却见到一个可疑的影子,她沉吟了一下,又慢慢放下。
出殡的人还停在半路上,小厮们去前面打听消息。
远远地,这出殡的队伍停在后面,前面长街上却有不少的人站着。
腰上跨刀的侍卫们将长道清出来,宫里的车驾在众人的卫护之下进去。
太子爷的车驾还在中间一点,后面则是妃嫔宫女和侍妾。
半路上,车驾队伍停了一下,靠中后的车上,林佳氏瑶芳正昏昏欲睡,她感觉这车没摇了,只皱了眉:“碧秀,外头怎么了?”
“听说是撞上了出殡的队伍,让他们退出九里,咱们这里才走呢。”圆脸丫鬟有些可爱,轻声地说着,又笑道,“方才奴婢听外面走过去的侍卫们骂,说是什么顾家的寡妇……”
顾家的寡妇?
顾瑶芳眉头一动,一下坐起来:“可是顾姣?”
“对对对,正是这个名字呢……”宫女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顾瑶芳掩饰地笑了笑:“我父亲跟顾家的伯伯是故交……”
死了?
顾姣竟然死了?
有些难以接受……怎么可能……
刚刚送了信过去,她就自缢?
晦气!
还没等这车里再说上两句话,前面又开始走着了,一路上都是人,那送葬的队伍远远地,瞧不见。过了大半个时辰,前面的人才过去了,轮到顾府这边出殡
的过来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
顾怀袖跟孙连翘一直没出去过,就在车里待着。
大约又过去一个时辰,这才调转了车头,回了顾府。
看样子,顾姣已经下葬了。
一直等回到顾府,顾怀袖跟孙连翘这边才听人说: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没赶上下葬的好时辰,几乎是擦着一个凶时下葬的。那时候,日头都被乌云遮了一半,真是吓死个人。
不等顾怀袖发作,孙连翘已经道:“要过年过节的日子,满嘴瞎扯什么呢?要嫌话不够你说,直接撵你出去当乞丐,沿街唱他个三天三夜的莲花落!”
那小厮连忙告罪,一路磕头,喊着少奶奶恕罪。
孙连翘哪里肯饶他?只叫人拖下去打,末了又叫扣了半个月的月钱,这才作罢。
本来年节之前死人就很不吉利了,还是在府里自缢的,风言风语不少,可因着孙连翘把丫鬟那边吐出来的话给压着,一直没人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出格的话出来。
现在说什么下葬的时候逢了凶时,本就是触人霉头,孙连翘能放过他才怪了。
眼见着嫂嫂心情不好,顾怀袖只能叹气:“嫂嫂别往心里去,这样的事情从来不能当真的。”
姑奶奶说去就去,府里又少了一个人,走在路上竟然感觉出一种冷清来。
走到屋前,孙连翘道:“估摸着你也要回去了,折腾来折腾去,都折腾了这么一阵,不过你之前说的处理那丫鬟
,我……”
“嫂嫂去吧,我这边也准备回去了。”
顾怀袖没打算插手,毕竟这些都是顾家的事情。
她起身,便跟孙连翘告别。
这样的决定,其实也在孙连翘的意料之中。
她送走了顾怀袖,这边才回来,一路去了柴房。
犯了事儿的那个丫鬟就在这里,是顾姣的贴身丫鬟。
叫人开了柴门的锁,孙连翘走进去了。
光线不大好,里面比较暗,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不是孙连翘熟悉的药味儿,而是阴湿的霉味。
“取出来。”
塞口的抹布。
孙连翘站在被绑住的云儿前面三步远的地方,没说话。
云儿嘴巴刚松下来,就连忙叫喊起来:“少奶奶,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您饶过奴婢,饶过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