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埕一笑:「開車過來,再加上你的心理輔導,用了不少時間。」
「那怪你,」姜橈實話實說,「開車過來的時候,太慢了。」
「你不是喝酒了嗎?怕你不舒服。」他過來的時候,開得謹慎小心的。
「沈問埕,」姜橈笑道:「我發現——你這人還挺會說話的,好像處處都為我想的。」
沈問埕一笑。
她頭回叫他名字。連名帶姓的,卻顯出不一樣的親近。
此刻的她,讓他想到最初在電梯間的醉酒交談。普通的兩個人,明明可以一句話解決的事,偏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搭著話。見得人足夠多了,才會發現,人和人能不能合拍,能不能做朋友,能不能進一步,都是註定的。
有的人,你一見就不想多話,有的人,哪怕不說話,聽她說都覺得挺好。
姜橈視線落在他臉上。其實她酒量可好了,早在酒店陽台就醒了,沒有半分醉意。
但現在怎麼回事,想親他。
沈問埕問她,為什麼總顯得不熟,客客氣氣的?她在車上吹風的時候也在想,確實,但沒辦法,兩人從說定了關係,就身處在工作場合,不是辦公室就是滿是同事的酒店。
而且她這人很是慢熱,像煮梅子黃酒,需火燒著,燒到時辰燒到火候才行。
她都快懷疑,選來電競館是故意營造氛圍了。藍色的室內燈光,曖昧不明,一排排電腦隔開,大家都在遊戲裡熱鬧,除了他們兩個。
「聊點兒什麼吧?」姜橈說。這裡不合適,人多眼雜的。
「好。」
「聊什麼好?」
「都可以。」
兩人不約而同停住。
姜橈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想說出去走走。沈問埕已經意會,拿了剛放在電腦桌上的車鑰匙,往後一指,那邊有一個門,也開著,因為不是正對著大馬路的,沒什麼人。姜橈沒吭聲,先一步出了電競吧,順著那個玻璃門出去。
外頭是條不寬的路,有梧桐樹。路燈的光里,金黃色的細密小雨從天空中飄下來,這裡的雨常下的如此無聲。
「有事說?」沈問埕到了她身後,笑著問。
姜橈回身,瞧著這個故作矜持的人。她往他面前走了一步,沈問埕略微低頭,看已經離得很近的姜橈。
「嗯,」她陪著他裝淡定,「聊聊後天的展會?」
姜橈感覺到露出來的手背被雨水淋濕了,她往前又近了一步,這回倒不是故意,真是為了避雨。兩人不知不覺已經挨到了一起,好像都知道該發生什麼會發生什麼,只是沒預料的是,竟有年少時的緊張,不是怕,而是那種類似於即將要發生前的停滯。
姜橈抬頭的時候,想說點兒什麼,她總是這樣,一緊張就想沒話找話說。沈問埕低頭下來,她的呼吸節奏有點兒不穩,視線偏了一偏,確認沒有人。
兩人碰到的一霎,都沒太著急,但很快就像被似曾相識的體溫吸引,漸漸分不開,親吻越來越深。姜橈突然心跳得很重,幾次都像畫面不連貫,像幻燈片一次次跳幀。一會兒是黑白的,一會兒是彩色的……『……姜橈把額頭抵在他肩上,半天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