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痉挛地干呕了好几声。
再抬头时,阮余对上顾子晋深邃的瞳孔,那里面有审视和怀疑。
阮余耳朵里“嗡”地一声,双腿不听使唤地抖。
顾子晋看了眼阮余吐的酸水,“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上次跟我爸吃饭的时候也这样。”
阮余嘴唇抖了抖,解释道:“肉太生了,我吃不习惯。”
“是吗?”顾子晋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倒像是怀孕了。”
阮余脑袋里“轰”了一声,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喉咙用力吞咽了下,“我不可能怀孕,医生也说过的。”
顾子晋就那么静静盯着阮余,寒潭般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阮余在桌底下的手紧紧揪在一起,他没有闪躲,生怕被顾子晋看出破绽。
半晌,顾子晋收回视线,“把地板擦干净。”
阮余如释重负,他抽了几张纸巾,吃力地跪在地上擦地板。
他能感觉到顾子晋在看他,始终不敢抬头。
把地板擦干净后,阮余坐回餐桌前,没再碰那盘牛排,低头啃面包。
餐桌上一片沉默,只有刀叉碰撞餐盘的清脆声。
阮余吃得有点急,想快点吃完去学校,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心思被顾子晋看得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陈秘书来了,跟顾子晋打了声招呼,“顾少。”
他看向阮余,态度挺恭敬,“阮先生,你的书包我帮你从同学家里拿过来了。”
阮余说了声谢谢,连忙伸手去接。
书包的拉链半敞着,阮余接的时候陈秘书没来得及松手,只听见“嘶啦”一声,书包翻了个面,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
其中就有陶束送给阮余的钢笔盒。
阮余心里一咯噔,正要去捡,旁边伸来一只手比他更快拿起钢笔盒。
顾子晋打量着手里的钢笔盒,精致的包装看起来不像是便宜货,瞥了眼阮余,“哪来的?”
阮余细瘦的手指揪着衣角,“我,我买的。”
顾子晋皮笑肉不笑,“陶束送的?”
阮余知道顾子晋不喜欢他和陶束走得太近,也清楚地领教过顾子晋那晚的暴戾,连连摇头,“不是,真的是我自己买的。”
顾子晋毫不留情把盒子砸在阮余脸上,“你买得起?”
这一下力道太重,阮余脸颊高高肿了一片,他看向脚下的盒子,盒身一角贴着价格标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三位数的价格。
以阮余的经济情况,要省吃俭用多久才能买得起这只钢笔。
阮余知道瞒不下去了,他把钢笔盒抱进怀里,哑声道:“我今天就拿回学校还给他,可以吗?”
顾子晋蹲下身,从阮余手里拿过盒子,单独拎起那根钢笔端详。
紧接着,顾子晋手指一用力,笔身出碎裂的声音。
意识到顾子晋要做什么,阮余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他呼吸颤,沙哑的声音满蕴哀求,“顾少,不要!”
顾子晋毫不费力把钢笔折断,像垃圾一样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