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较惊险,确实是奔着性命来的。成王功夫还可以,不过,杀手也都不弱,渐渐被逼到了林子里,我去救援时躲避冷箭却不想下面竟然还有陷阱,不小心踏了一脚,不过还是避开了,只伤到了皮肉。
你看,皮肉伤好的快,连成亲都没耽误不是?!”说得好像很有理一样。
还只伤到皮肉?!石初樱杏眼一瞪,绷起小脸坐在床边上,把他的伤腿扳到自己身上放好,轻轻拨开覆盖的腿毛,把伤疤裸露了出来。
这是一处狭长又深得伤,从下到上,几乎穿透小腿,可以想见当时必定是血流如注、皮开肉绽,亏得没扎到脚底儿,不然直接就是对穿!
尽管疗伤的时候剔过毛发,但别的部位的毛比较长,只要抹抹还是能盖住这里的,而且已经长了新肉,难怪她都没发现。
“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削尖的竹子……”
“有毒吧!”石初樱细细验看着。
“……嗯,不过我用了百灵丹药粉,应该没事的……”
楚溆看着石初樱疼惜的抚摸着自己伤口上还很鲜嫩的肉痕,心里泛起无限的柔情,仿佛泡浸了陈年的梅子酒里,酸酸甜甜又令人沉醉不已。
自打他幼年开始练功学武,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回的伤,小的时候怕疼还哭过几次,再后来就不哭了,除了皱皱眉,受伤好像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自己或者侍风、侍电随便撒些药粉包扎一下,严重一点的有军医和太医,总之,心疼这种东西,可能当初母亲在的时候还有过两回吧?时间太久,他都记不清了……
楚溆喉节滚动了几下,咽下酸涩,展开笑容: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硬,却原来他也还是需要有人疼惜!
以后,他有樱樱疼惜他了……
楚溆觉得自打遇上樱樱,他原本一成不变的人生就变幻出许多新花样来。
以往,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做什么事都规矩套路,最讲究的是体面,最在意的是颜面,处置什么人或事,大家用的手段也差不多,顶多就是拿捏得程度如同一个是小心谨慎,一个是谨小慎微这两者间的区别而已。
而像石初樱今天这般的手段完全突破了楚溆二十几年的认知境界,只觉得一扇大门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他眼前:原来世道还可以这么混的!
楚溆现在完全是两眼闪着爱意的光芒,爱慕中带着狂野,赞赏中夹杂着欲望,各种复杂的情绪糅合在一起,竟然散发出一种特别强烈的欲求,使得他自己都有些难以自持,恨不能现在就把人给办了。
石初樱当然对楚溆的这种变幻莫测的情绪有些不懂,可她再不懂也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狂野气息啊,这人是打算‘白日宣淫’?
咳咳,这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如此验伤
虽然石初樱对自己的穿着一向简便为主,可这不等于她粗心大意,想想也是,她从几岁就开始照顾自己和无名道长的日常生活,甚至打理摩云山的大小事务,真要是个粗心的可做不来。
“成亲前我住外院,外书房隔壁弄了个临时的休息间,衣衫可能还没来得及拿过来。明天让人去搬就是。
不过,樱樱还是多给做几套吧,原来的都是侍卫服或者随便外头买来的,成亲前老宅给做了几套,都太鲜艳了。”这就开始提要求了。
“自己穿上吧!”石初樱隔空一弹指,楚溆感觉身上一松,动了动,居然就这样解穴了?!
“樱樱,你给人家扒的……”楚溆哀怨地看着石初樱,那意思谁脱的谁给穿。石初樱觉得楚溆现在的样儿跟二肥简直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大只和小只而已。
石初樱白了他一眼,还是认命地拿起了亵裤替他套上,特特避开了他小弟给他穿好,倒是上衫没穿。
“后肩那处我再看看。”石初樱的指尖在他腹部的伤痕处划转了几下,这里倒是长好了。她把楚溆的背转过来对着自己,拿手指轻轻按了按肩胛下面,“平时可有什么感觉?”
“嗯,天不好的时候有些酸痛,一般时候倒是没事。一个动作时间久了,这里也有些酸胀不吃力。”他听军医和太医都说过,这些很正常,都是老伤的后遗症来着。经年的伤都这样。
“当初是什么伤的?”石初樱用指尖探了探。
“嗯,好像是箭头,不过已经拔除了,没有毒。”
“这个跟毒没关系,应该是伤到了筋脉,没有修复好,好的只是皮肉。”
楚溆苦笑道:“咱们这些人跟着的多数是军医。军医讲究的是止血、清毒、愈合伤口,他们治伤手段粗糙些,而且用药比较猛烈,因为在军医看来最要紧是保得住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而太医正好相反,太医院的医生最讲究中正平和,开药用药都讲究个温补,手段绵柔,药效缓慢,只怕用药担责任,万事求自保的。
所以,这些人看伤往往不如江湖医生。但作为宗室子弟,他们却不好招引江湖之人的。
石初樱听过微微皱下眉头,那不是说以后楚溆受了伤还得这般应付了事?这个万万不行,尽管回来她能处理,但一个伤反复挖两回人多遭罪?
石初樱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给楚溆规划起装备来了……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大意了,我至少也得活个百二十年的,你要是这样怎么跟我天长地久的?”石初樱把下巴垫在楚溆光裸的肩头,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耳边的温热气息带着令人眩晕的甜蜜,楚溆浑身酥麻,小兄弟也瞬间抬头站立,他骨头好似也轻了几斤,只觉得自己飘飘摇摇快要飞上天去了……
“樱樱,你引诱我的……”
他一回身把人搂了过来,紧紧按在下身处,挺了挺腰,哑着嗓子道:“樱樱,这里疼,先治治这里好不好?疼得难受……”
“嗯,好!”
于是,两个人忙了一晚上先去给小弟疗伤……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赶回老宅,在二房长媳刘氏和长房大夫人的带领下,石初樱给去世的公婆上了祭菜和祭品,行了庙见礼,正式成为楚家二房的媳妇。从今以后,即便她死了,她的骨头也可以埋在楚家的坟里,尽管她对此不怎么在意……
行过礼,两人没有立刻返回自己府里,石初樱被刘氏邀去了‘澄心院’坐坐,而楚溆则被祖父叫到了自己的外书房。
外书房暖阁
北斗亲自在院子门前迎了楚溆,一哈腰,笑着说道:“老将军在暖阁里,溆少爷随老奴来。”楚溆微以点头,迈步转向暖阁。
北斗打起门帘子,只见水光纸糊的窗棂清透明亮,窗下是一溜暖炕,秋香色刻丝锦褥上置着紫檀木的小炕桌,老将军穿着一身家常赭石刻丝锦袍盘腿坐在炕上,正闻着自己茶碗里散发的茶香。
楚溆一进门就深深嗅了嗅鼻子,嗯,这是云露茶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