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瑨愠怒不已,开口时连敬称都给扔掉了:“我说了让你待在节度使府,你偏不愿意。好,那就跟着来,我让你不要乱跑,结果又跟张桃儿跑出去。为了找你,大营里可谓是鸡飞狗跳。鸡飞狗跳也就算了,你竟还偷看男人洗澡?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怎么就一点脸面都不要!”
听到他的呵斥,姬瑶登时感到委屈,“不就是看了两眼嘛,又少不了他们几两肉,你这么凶做甚?”
“你可知道这是哪里?”秦瑨气急反笑,伸手撑在姬瑶耳侧,俯首靠她更近,“这是军营,里面的男人可不是在大明宫陪你过家家的那群人。你以为偷看几眼,占了便宜,可曾想过他们常年见不到女人,如果猛然发现你,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后果?嗯?”
他微扬声调,话的深意不言而喻。
姬瑶凝着他,嘴硬道:“那有什么好怕的,我是皇帝,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皇帝?”秦瑨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的笑弧越来越深,“普通将士根本不知道圣驾在此,就算你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盛朝的女皇,那请问你有何凭证?凭自己叫愚娘吗?”
姬瑶一滞,唇瓣翕动,少了几分底气:“我是没有什么凭证,不……不还有你吗?”
室内静了几息。
秦瑨敛起笑意,眉峰微微一挑,眼神变得冷漠疏离,“我若不认你呢?我把你丢在军中,你又能怎样?他们可不是我,不会对你留有几分情面。”
在姬瑶茫然无措的注视下,秦瑨抬起手,食指抚过她的面靥,顺着她的脖颈落到锁骨处,一寸一寸挑开她的衣襟。
“若你落到那些登徒子手里,他们会撕破你的衣服,掐青你的皮肤,亲烂你的嘴,最后你只能奄奄一息的裹上草席,被人扔到乱葬岗里。”
听到这,姬瑶小脸煞白,左侧的衣衫凌乱滑落,露出小巧诱人的香肩。
秦瑨似乎对她惊惧的模样很是满意,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探头覆上她耳畔:“如此一来,还敢乱跑吗?”
舞姬
◎这无疑是在秦瑨的底线上来回蹦跶。◎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入耳却阴厉瘆人。
姬瑶怔然站着,眼尾的红泽愈来愈深。
姬瑶知道秦瑨在吓唬她,奈何他说的太过真实,带入一下,她的心就像被人挖了个角,支离破碎的疼起来。
她茕茕孑立,没有任何信物。
但凡秦瑨不认她,她真的连长安都回不去……
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席卷全身,姬瑶哭着看向秦瑨,脸上满溢无助和绝望。
秦瑨是个很聪明的人,仿佛可以洞察她的内心,轻而易举就能将她隐藏在最深处的恐惧翻出来,遏制她,恐吓她……
可是真的至于这样吗?
她不过是……
不过是爱玩闹一些……
姬瑶狠狠咬住下唇,终是隐忍不住,哇一声嚎啕大哭。
这下换秦瑨开始慌了。
“你哭什么?”他直起身,替她把凌乱的衣衫穿好,抬手想替她擦泪,却迟迟不敢再碰她,“别哭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姬瑶抽泣道:“你就是个骗子……你答应我过会对朕好,一遇到事情你就全都忘了……”
不过一会,她就哭成了可怜的小花脸。
秦瑨盯着她,刚才的怒气突然变得无影无踪,胸口异常憋闷,禁不住开始心疼她。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只是不理解,这个世上不论男人和女人,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脱了衣裳更是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眼下不是争论这事的时候,他耐着性子道:“瑶瑶,你别哭,我答应你的事从没忘过,我是担心你才——”
“你胡说!”姬瑶忿然打断他的话:“你吓唬朕,嫌弃朕,根本不是担心朕……真正担心一个人应是体贴入微的,半分重话都不愿说……”
她的阿耶,阿兄,都是如此,可惜自他们离世后再也没人真心呵护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