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走廊里静悄悄的。
她们应该都已经睡了,要小小声的,不能制造噪音。
时初的寝室在走廊的尽头,非常长的一段距离。她下意识地猫起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挪挪。
揣紧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一小步,一小步。
五分钟后,在自己宿舍门口站定。
掏钥匙,插锁孔,扭动,开门。
避免不了的细微声响,像把小刀缓缓刺进她的心脏,时初舔舔下唇,只盼着能尽量不吵醒室友。
整个过程她真的大气都不敢出。
慢慢地,一小寸一小寸地,推门而入。
宿舍内亮着一盏小灯,静静地等着夜归人。
时初一怔,呆愣愣地反应了片刻,酸酸涩涩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她皱了皱鼻子,忽然有点想哭。
这才更像可以供她暂停歇息忘却过往的温暖港湾啊。
她抿了抿唇,白净的小脸微微仰起,视线在室友们的床铺上一扫而过,澄澈的瞳仁里全是艳羡。
“唔。”她也想睡觉,可是她真的睡不着。
…………
………
两天后。
室友告诉她一个她们认为的好消息。
时初软绵绵蔫巴巴地倒在桌上。
像失了水分的小绿植,耷拉着毫无生机。
白白嫩嫩还透着点粉红的小脸紧紧皱在一块儿。
抿紧唇,从喉间发出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唉声叹气。
这次回渝城真的是不值得,太不值得了,早知道就不回去了,她懊恼极了,懊恼到不管不顾地拿脑门磕桌板儿。
“时初,你不要那么悲观呀。”林安染清了清嗓子,强行解释,“这是一次非常好的锻炼你胆量的机会。”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时初毛茸茸的小脑袋,循循善诱,“机会难得,你应该高兴呢。”
闻言,时初垂眼,咬咬唇,手指轻抠着桌角。
话是那么讲没错,可是,可是,她害怕啊。
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
在从外学习归来的播音主持系的沈淮年学长的演讲的时候,她要作为代表,上台献花。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的注视下。
他们的目光会不会像刀像箭像各种能把她刺伤的利器。
学校里那么多学生,怎么就抽中她了呢。
时初绝望地闭上了眼。
林安染也清楚时初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