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威:你等会儿把宁霜送回去,让她在家休息几天,该打针就去医院打针,等好全了再回来上班。
邢威:郭导这边我已经沟通好了,绝对不害她挨骂,你让她安安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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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霜是被微信电话的震动声吵醒的。
外头天黑了一半,窗帘缝里透出一隙深蓝,伴着路灯微弱的橘色光线,她在迷蒙中摸到手机的位置,才想起自己身处医院。
手背上的针管不知何时被拔掉,伤口上贴着条白色创可贴,中心透出一个血色小红点。
连拔针都毫无知觉,她真的睡得很沉。
宁霜一手滑动接听电话,另一只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大灯的开关被打开,屋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手机听筒里传来母亲陈珊略显急切的声音,同时,宁霜与纪星澜四目相对。
“霜霜啊,你下班了吗?妈妈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不安,想给你打个视频才好放心。”
“……霜霜,你在医院吗?出什么事情了?”
“我没事,就是感冒发烧,来医院打吊针,现在已经好了,你和爸爸不用担心。”
宁霜眼睫迅速地眨了几下,错开与纪星澜交汇的视线。
这间病房设施一般,除了她使用的单人床外,能够提供休息的地方就是一张小型沙发。
纪星澜就坐在那里等了她三个多小时。
男人身材高大,小沙发于他而言并不宽敞,他屈就在这儿,颀长的双腿岔开,膝盖高过坐垫一大截。
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耐过来的,这么久的时间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让她察觉到。而她刚才只顾倒头睡觉,都没考虑到他也需要休息。
纪星澜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出去回避一下。
房间小,即便没开免提,他也能听见她们母女对话的全部内容。
宁霜连忙摆手,无声地对他做口型:“不用出去,没关系的。”
纪星澜没再坚持,也没坐回那张沙发,只是靠在墙边等。
“妈妈觉得你又瘦了,唉……”
“哪有,你总这样说。”基地客厅里就有体重秤,宁霜今天早上刚称过,还胖了半斤。
陈珊充耳不闻,自顾自地道:“等爸爸妈妈都退休的那天,我们就把老家的房子卖掉,到上淩来买一套温馨的小房子,最好离你近一点儿,这样的话只要你想,我们霜霜每天都能吃到爸爸烧的饭!”
陈珊几乎每天都在倒数,这样的场景早已成为她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
到时候,宁霜会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但当她受委屈或是想念父母时,父母随时都能出现在她身后。
宁霜其实不想他们为自己付出那么多。一把年纪还要背井离乡,父母的朋友、圈子、习惯的生活方式都在渭宁,那里节奏舒缓安逸,和上淩太不一样,她担心他们会不习惯、不自在,但宁恒松总臭屁地说:“你别小看爸爸,爸爸可不是你想的那种落伍老头!”
考虑毕业去向时,宁霜留在上淩工作,也是陈珊和宁恒松坚持的,他们说小县城会埋没自己天赋出众的女儿,无法让她发挥最大的价值。
反而宁霜没什么志向,她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和价值在何处,觉得在小县城陪他们养老也挺好。
陈珊又嘱咐了许多,无非按时服药、好好吃饭、多加休息一类的话,宁霜乖乖点头、一一应下。
电话挂断后,宁恒松发来五千转账,宁霜接收后回复一个“老板大气”的表情包。
看了眼时间,她对纪星澜道:“我们走吗?”
下山前,纪星澜承诺邢威会把下午落下的训练补上,回基地以后他肯定还要加练。
现在已经不早,宁霜想赶快回去,尽可能少耽误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