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谖进了屋便兴奋地喊:“老祖宗,您看,我种的水仙开花了。”
老夫人正闷闷不乐地虚望着某处出神,听到若谖银铃般的童音,免强笑了笑,打起精神道:“快端给祖母看!”又问:“在你娘亲那里吃过晚饭了没?”
雨荷替她答道:“这几日山珍海味的,席面一场连一场,再加上各色小食果脯不少,小姐大概有些隔食,晚上只吃了一碗银耳燕窝粥。”
老夫人点点头,吩咐左右道:“严严的泡一盏山楂茶给谖丫头消食。”
若谖见老夫人有些不快,问道:“是谁惹老祖宗了?告诉谖儿,谖儿教训她去!”
老夫人被她逗笑了,伸出手捧着她如花似玉的小脸爱怜的揉了揉:“你只比青蛙大一点,能教训谁?别没教训到人反被人教训了。再说,女孩儿家要文静娴雅,吵嘴打架什么的最要不得。”
“谖儿不管这些,”若谖把脖子一硬,“谁惹了老祖宗,谖儿就跟谁没完!”
老夫人欣慰地抚着她的小脑袋:“祖母没白疼你。”
翠玉在一旁道:“今儿下午,老夫人好意请许小姐喝茶吃点心,许小姐不知怎的尽说话给老夫人听,言语之间似乎在埋怨我们对烟小姐很苛刻。”
老夫人略有不平道:“一个庶出,有一个一等的丫环,两个二等的丫环,并管事婆子和几个小丫头子精心服侍,吃的穿的用的住的也没有委屈她半分,一般的官家嫡小姐也没有这个排场,我怎么就虐待了她了!”她撇撇嘴道,“你许姨还说烟丫头穿的寒碜,她哪里寒酸了,说句不中听的,烟丫头穿的戴的不比她差!”
老夫人越说越激动:“再怎么说我是她的长辈,哪有她指责我的理!仗着自己的姑姑是恭哀皇后,仗势压人实在可笑!更可笑的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居然管别人的家务事,舌头未免也太长了吧!”
若谖中午因吃了鹿肉消化不动,便去花房里侍弄她养的花草消食,没想到期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故事。
她有些想不明白,许夸看上去蛮有教养的,怎么会如此说,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是非
若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三个人相处的情景,烟姐姐今天的确不同往日,穿戴的太过朴素了,难怪许夸会误会,但就算误会,依她知书识礼的修养断不会含沙射影的当着祖母的面指责……
她本想跟老夫人说,许夸没说错,今儿烟姐姐打扮得确实寒酸了,但老夫人的性格有些专断,肯定会误会自己跟许夸一个鼻孔出气,那还不把她气得肝疼?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笑道:“祖母何苦跟个晚辈计较?气坏的可是自己的身子,谖儿会难过的。”
老夫人也笑道:“有你在身边,什么气都消了。”
她看着若谖放在几上的水仙花道:“难为你这么小就这么有孝心,都晚上了,还巴巴的从花房里拿花给我。”
“谁说不是呢!”雨桐将灯笼交给一旁的小丫头,笑着道:“这是小姐培育出的第一盆水仙,今儿一直守着它开了花,便赶紧送来孝敬给老夫人,奴婢们和夫人拦也拦不住。”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的郁闷这才好过了一些,叫翠玉拿了些碎银赏了雨桐、雨荷。
雨荷接过赏银谢恩之后道:“小姐有孝心,连着我们这些奴才也得些好处。”
若谖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子话,见她神情始终淡淡的,知道她还在为许夸呕气,便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凝烟不知从哪里得知老夫人昨晚生气的原因,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荣禧堂,对老夫人说:“昨儿许姨说那番话是故意陷害烟儿的。”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为何要陷害你。”
凝烟看了看正在用早膳的若谖,欲言又止道:“……还是不要说了,反正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