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你问我为什么让季振斌去谈洽业务,因为我要让他把自己吞掉的重新吐出来,可不是为了他开脱责任。
今天的车祸有没有内幕,我不是傻子,看得清楚,而今天约好谈判的赵总,在我面前不是个好茬,却不见得在季振斌面前也这样。
一条贼船上的人,话题总归比我们这些渡船人多得多,博恒在我手里日式渐微,整个季氏集团都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我从上面那个位置栽下来。
我栽下来,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不是那些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董事会元老,而是季振斌夫妇,两年前我接手博恒,曾下过生死状,它存我存,它亡我亡,整个季氏集团都知道,他季振斌不是聋子也心知肚明,但博恒欠下这么大的亏空,有一大半的缘故都是季振斌。
去年那次竞标,关乎博恒的生死,但胜券在握的事情却输的极惨,背后便是季振斌想的好主意。
先前我以为赵总赢得竞标只是实力所归,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说着戛然而止。
阮芜的陈述一句一句进入季老爷子的耳朵里,季老爷子脸上的忧虑渐深,“所以你的意思是季振斌和那个赵总认识?”
陈楠忽然出声,语气有些激动,“我想起来一件事,季沫沫嫁到闻家前曾和赵浙谈过恋爱,那个赵浙就是赵总的儿子。”
此话一出,季老爷子倘若还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就真的是老眼昏花该
退休了。
阮芜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陈楠忙不迭走上前搀扶住她,生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
其实,她来到这个位面后身体便全好了,那个手术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车祸主要伤到了脑袋,胳膊腿都好好的。
不过在外人看来,她刚刚做过手术,身体虚弱地厉害。
季老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为责备地看过来一眼,不过眼底并无恶意,只是比刚刚还浓重的担忧。
“你既是知道季振斌夫妇不安好心,还让他跟赵恒天交接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能为了你把博恒的单子谈下来?更何况,有我老头子在这,谁敢动你!”
季老爷子说着抬手摸了摸阮芜的脑袋,眼底满是慈爱。
“阿芜,爷爷不知道还能陪你多少日子,每天都是掰着手指头倒数的,你可不能出什么意外,现在你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管,爷爷会帮你把他们处理干净的。”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阮芜脸上忍不住闪过一抹暖色,忽然间生出几分羡慕原身的感情,其实原身的人生也不算太糟,最起码身边还有这么多真心关心自己的人。
只是……识人不清,酿成大祸。
“爷爷,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她放低声音,亲昵地蹭了蹭老爷子放在头顶的粗糙手掌,然后一声一声消磨点老爷子的杀意。
“我心底有数,你刚刚问我大伯父会不会那么好心。
他会的,一定会的,因为他现
在还不敢和我们撕破脸皮,要想在季家立足,想要证明自己和车祸这件事无关,他一定会拿下赵总的。”
季振斌想要害他,她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他亲手把自己整垮的公司重新扶起来。
陈楠在一旁听到这话,忍不住投过去一道赞赏的目光,感慨道:“看来我们小姐长大了。”
之后,季老爷子又在医院陪了阮芜一整个下午才离开。
门巧玲提着千里迢迢跑到玉斋仿买来的点心,从医院出发到现在经历了六个小时之久,从艳阳高照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