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冒出来后,我恐慌得恨不得从车窗里跳出去。可能因为太过恐惧,我端坐在座位上,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使不上,更别提跳车窗了。
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我扭过头看着车窗外面。
一路景物飞逝,沈听春的电话不断。但每一通电话,他都说:好的,我明白了,可以,行……类似这样的词语,完全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紧紧的攥着手心,回想这几天和沈听春的接触。想来想去,又想,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提到伍成言的时候,沈听春很明显也是憎恨他的。况且,唐胜元看起来极其信任他的样子。
我反复在脑海中论证沈听春究竟是好是坏,等我回过神来时,离疗养院大约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了。
“晓谷。”沈听春侧头看我。
“啊,怎,怎么了?”我清了清嗓子问。
“你爸这几天有没有给你打电话?”他说话时,手机的提示音响得频繁。
“没有。”我简洁道。
“我在想,他如果和伍成言有往来,要找的东西除了毒品,似乎也没有别的了。但昨天元哥跟我说,你爸丢的东西很可能不是毒品。”他说。
“什么意思?”这下我是真的没听懂。
“你想,毒品这东西,一般都是现场交易。几乎没有人把毒品藏在一个地方,还放那么久。所以,你爸丢的东西很可能不是毒品。”他解释了一下。
那会是什么?我那天给何明初他爸打电话,他跟我说到我妈把洗衣池下面的两袋洗衣粉给扔了。我就判断那洗衣粉袋子里的是毒品,可现在听沈听春这么一说,也是有道理。
那么大的体积,就算我妈交给了何明初他爸,要翻找出来,根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逼问呢?
如果我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么,我爸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他们不惜逼疯我妈也要把那东西找出来?
车子突然就开始减速,我抬头望去。前方的路口那,一辆黑色的SUV停在那里,有个人站在车旁。
竟然是唐胜元。
看到他那张丑陋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悬在喉咙口的心就那么落回了心里。
车子停下来,唐胜元走上前来,他拉开了副驾位的车门。我几乎是以跳车的速度飞快的跨了一下去,跨得太急,跟他撞了个满怀。
他不自觉的就皱了皱眉,摸了摸被我撞疼的鼻子退了一步。
“元哥。”沈听春也跟着下了车。
“你回去吧。”唐胜元也没多话,语气淡淡。
“行。”沈听春应了一声后立刻折身上了车,很快便启动车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车子便绕到了对面的道上。
“走啊。”唐胜元招呼我。
“去哪里?我姐不见了,唐师傅,你能帮忙找找吗?”我跟在他身边,有些无措的问他。
他停住脚步,我差点又撞上去,慌忙跳开。
“晓谷,你可以不喊我唐师傅吗?”他很认真的表情。
“怎么了?”我讷讷的看着他。
“听着很奇怪,感觉自己像要去西天取经。”唐胜元挠挠头,也很无措的样子。
我差点失笑,随即忍住。点了点头,我道:“那我跟着小沈喊你元哥,可以吗?”
“好。”他笑起来,面目仍然狰狞。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我盯着他的脸看。
“可以。”
“你的行踪和身份已经暴露了,为什么还戴着这面具?你闷得不难受吗?”我忍不住问。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顿了顿后他轻声道:“习惯了。”
“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原来他只是习惯了,还真是个怪人。自古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倒是个例外。放着好好的美男子不做,非要戴个面具去吓唬人,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很难看吗?”他指着自己的脸。
“你说呢?”我反问。
“时间长了,觉得挺好的。”他帮我拉开了副驾位的车门,护着我上了车才折回了驾驶位。
我没接话,觉得他太怪。
“戴着这张面具,就能听到很多真心话。”他笑了笑,带着一点无以言传的心酸,“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如果在今天之前,我势必要追问一下关于他的过去。那样显赫的家门,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惊心动魄,定能大大的满足我的八卦心理。
但现在不是聊八卦的好时候。
“我很担心我姐。”我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文阅在,你不用太担心。”他说,“文阅对晓泊,是动了真心的。”
“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那些人下手太快了。元哥,我不明白,他们把我姐抓走干嘛?威胁文阅吗?”我忧愁的问,“我好怕他们会伤害我姐。”
唐胜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车子继续往前开,大约十来分钟后,车子来到了上疗养院的山脚步下。隔着挡风玻璃,我看到五辆陆虎一字排开停在那里。有三个陌生男人站在车头前看着我们,十来米的距离,我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