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逗薛柔,可不保证薛柔的仆婢也像她那般玲珑,万一真被人撞破他出现在薛柔府上,那些人闹起来,别的人或许只以为他贪花好色,但若是被正德帝知晓,以他那疑心病重的心思,必定会起了怀疑,搞不好还会以为之前薛柔所做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他暗授的!
那黑锅可大了天了……
芹言和芹兮一进屋里就只见到容璟跳下墙头的背影,芹言不由气得瞪圆了眼,“好个小贼,居然敢跑姑奶奶地盘上撒野,看我不逮着你后扒了你的皮!”
薛柔见芹言撸着袖子就要去追容璟,连忙叫住,“芹言,不用追了。”
芹兮担心地看着薛柔,“姑娘,你没事吧?”
薛柔摇摇头,她虽第一次见到容璟,可却感觉到不论是纨绔也好还是后来的浪荡不羁也好,都绝不会是他的真性情,就连方才的恼羞成怒也不真切,她反而觉得之前在她提起质子之事时,他一瞬间展现出来的暴虐狠厉,才更像是真正的他。
容璟虽未言明他今日至来所为何事,但薛柔有些预感,这容璟是个麻烦源头,她之前逼走容璟,只是不想与他多谈,并无意真的去揭穿他的事情,如今的她还无意招惹容璟。
……
那一头,容璟跳下了墙,脸上早没了刚才的惊容和愤恨,他只是摸摸下巴看着墙后的方向邪魅一笑,然后便摇着扇子顶着鹅毛大雪,无比骚包地回了正德帝给他在京中安排的质子府。
府中的仆人原本是正德帝安排的人,只是这三年间不知不觉早就换成了容璟的人。
他们每月仍旧按时向上汇报南楚十三皇子的行踪,只是正德帝知道的却只是容璟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十三爷。”
府中之人见到容璟回来后,均是毫不诧异他那副骚包样子,恭谨地低头行礼。
容璟摆摆手,晃着扇子进了府中。
沈延陵端坐在厅间,看到外边晃悠悠进来的容璟直咬牙。
“十三爷,去哪儿了?”
“今日冬景甚好,本公子出去赏雪了。”容璟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
沈延陵瞪着眼,恨不得拎着眼前这位爷的领子揍他一顿。
暗卫早已经回来禀报,容璟晌午后就溜达着去了荣华巷,那荣华巷中居住之人不少,府邸大院更是多不胜数,但是却无一人跟容璟有半点关系能让其过府的,能让容璟感兴趣这么颠颠的跑去的,他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是哪一位。
“十三爷,眼下情况你不是不清楚,大周和南楚边境战事频生,关系一触即发,正德帝正是瞧着你不顺眼的时候,你老人家就不能好好的不去招惹是非?”沈延陵说话时直磨牙。
容十三却是优哉游哉的晃到了案首,坐下后毫无形象的靠着桌子,笑得很是诡异,“谁告诉你那薛柔是是非了?”
沈延陵翻了白眼,不是是非能半个月内就把大周朝中两位重臣家里得罪了个遍?
他虽然不喜薛柔,可也听闻薛柔经过前两次事情后不只没有收敛,反而在今日的长公主府的赏梅宴上,再次将孙家和薛家之人得罪了个彻底,这才不过半日,她在席上的言行和孙、薛两家的悲惨遭遇就已经传遍了各府。
如今的薛柔脑门子上,明晃晃的刻着“麻烦”和“难惹”两词。
寻常人躲还来不及,容璟却偏生还要凑上去。
见容璟兴致勃勃的样子,沈延陵有些头疼,“十三爷,不管那薛柔是不是是非,你如今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属下总觉着那女子有些邪乎,你若和她走的太近,怕是会惹麻烦上身。”
容璟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看那模样就知道压根没把沈延陵的话听进耳里去。
沈延陵不由加重了语气,“十三爷,属下今日刚收到南楚那边来的消息,陛下病情又有变化,朝廷动荡宵小横行,您得尽快想办法回南楚才行。”
容璟闻言脸上一怔,下一瞬却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扇子无所谓道:“那老头子一年四季都在病中,可病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去死,放心吧,他舍不得他那后宫三千佳丽和手中权势,没那么容易死。”
“十三爷,这次是真的。”沈延陵沉声道。
容璟眯眼,嘴边的笑淡了些。
沈延陵继续沉声道:“半月前温季玄亲自来信,说陛下龙体违和,近来在人后已开始少量服用大罗灵丹,十三爷应当知道那东西的效用,虽能暂缓病情让陛下看起来如往常一般无异,但那不过是以寿命为代价激发的潜能,虚耗人体精气,但凡有半点可能,陛下都不会服用。”
说道这里,沈延陵顿了顿,脸色有些沉重。
“如今宫中虽然严防,但朝中仍有消息流出,二皇子和七皇子蠢蠢欲动,四皇子、八皇子也开始频繁联络朝臣,宁贵妃和萧太后更是日日守在陛下身前不让他人近身,外界对陛下的情况已有猜测,你必须尽快回南楚去,否则陛下若真是大行,怕是不等正德帝对你动手,南楚那边就会先想办法除了你。”
☆、021意外
容璟脸上的浪荡淡去,不过瞬间,就变得冷冽。
“想要除了本公子,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十三爷可有何打算?”沈延陵见容璟恢复正常,总算舒了口气。
容璟用折扇敲着掌心,“我让你打探的事情打探的如何,可有查到大周皇库之匙如今在谁手中掌管?”
“属下无能。”沈延陵苦笑,“正德帝在这上面严防死守,半句不曾对外泄漏,连他身旁最为亲近的太监陈元也好似全不知情,而几个皇子府中之人也并未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十三爷,你确定大周真的有什么皇家私库?”
“肯定有,大周税收每年入民库和国库之数不过六七,剩余的那部分却总是不着痕迹的消失不见,但你观看正德帝私军及每次与他国交战之时,大周粮草军饷却从未缺过,且在关键时刻还能源源不绝的运送银钱,但国库与民库那边却始终未动摇根本,正德帝生性多疑,他手中必定有皇家私库不为外人所知。”
“可我们的人根本打探不到,而且前几日宫里已经接连折损了好几人,若再行刺探,怕是会引起正德帝警觉。”
沈延陵眉头紧皱,这大周毕竟不是南楚,主子身份又特殊,能够将人送进皇城之内已是不容易,那些人是这几年费尽功夫才安插进去的,损失任何一个都会伤筋动骨,更何况还是一连折损好几人,若再如此下去,不等探出皇库之事,怕是就已惊动了正德帝。
容璟靠在椅背上,手中折扇在指尖转动,眼色却是深沉。
片刻之后,他才问道:“延陵,若你是正德帝,会将私库之匙置于何人手中?”
沈延陵沉默片刻,才沉吟着道:“正德帝生性多疑,他当初登基之事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些年虽然在他恩威并施之下无人敢有异议,但他也绝不敢把私库这般重要的东西放在那些朝臣手中,若我是他,这私库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绝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