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謝聽言把他鬆開了,卻沒有回到座位,也沒有歸還舊的隔離貼,只沉聲說,「我得走了。」
姜向秋低著頭,哦了一聲。
「回來給你帶禮物。」
姜向秋想說不用了,等你回來我們就離婚,我不會要你的禮物了。可莫名其妙的他的嘴巴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似的,怎麼都張不開。而謝聽言沒有得到回答,就又溫聲安撫了他幾句,說抱歉,下次我會多陪你一會兒的。
說的和這次後來的是他一樣。
姜向秋又哦了一聲,低著頭說:「你快走吧。」
謝聽言就走到對面拿起公文包,腳步鎮靜的離開了,空蕩蕩的桌邊只剩下了姜向秋一個人。他自個兒坐了一會兒,默不作聲的一口口把蛋糕全吃了,然後長長的嘆口氣,把空空的蛋糕盒子扔進垃圾桶,拍拍手離開了。
既然謝聽言出差了,他便不去學校宿舍了,而是扭頭回了買在附近的婚房。他有點認床,換環境也會不安,上次在學校很久才睡著。
換回睡慣得就好了。姜向秋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瞪著兩顆漂亮的眼睛到了半夜。
「都怪那塊該死的蛋糕。」他痛恨的想,「一定是吃它撐到了所以才失眠的。」
剛嘟囔完,身側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伴隨著一聲震動,在黑夜裡顯得尤其突兀。姜向秋被震的一驚,手不由自主湊過去,靜悄悄的蓋住了有點兒刺眼的光,然後一下下,一下下的摩挲著。
好久之後才翻身瞄了一眼手機屏幕。
是謝聽言發來的消息:「我下飛機了,早點休息。」
「……要不是吃撐,我早就休息了。」姜向秋忿忿的摁滅手機,把它扔到了床頭柜上,心想謝聽言可真是自作多情,他難道以為我會不睡覺等他消息嗎?
厚臉皮。
姜向秋抱怨完兩句,感覺睡意有點上頭了,於是連忙放空思緒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沒課,他睡懶覺睡到了十點,剛醒來拿起手機就接到了謝聽言打來的視頻。他下意識的想去點接聽,因為在之前謝聽言的每次出差過程里他們都是這樣的,醒來就打個視頻,也不是一定要說些什麼,僅僅是看看對方好不好,又或者是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就可以。
當然,這也許是姜向秋的錯覺,於謝聽言而言,這可能是報備的一種形式?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們要離婚了。
姜向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掛斷了,轉而回了個簡訊:有事。謝聽言秒回信息,問他什麼事。
「賠錢。」
「?」
都他媽要離婚了,誰還樂意裝小白兔啊?姜向秋蹬上拖鞋,直接發了個語音,把前天打斷某個a1pha的肋骨的事情說了,最後還嘲諷的總結:「他可能覺得沒打過一個omega很丟臉吧,所以同意了私聊,我今天去醫院給他賠錢。」
謝聽言許是被龐大的信息量和陌生語氣衝擊到了,好久都沒回消息。
無所謂,沒人在乎。姜向秋心裡想,a1pha膽子都這么小,我早知道了。
他丟開手機,隨意的洗漱好,拿了個書包去銀行取了滿滿一背包的現金,然後叫車直接去了醫院。
那個被打斷肋骨的a1pha還挺心大,都被揍得肋骨斷掉三根,面目模糊了還在打遊戲,姜向秋看的真是牙痒痒,關上門就把書包咣當一下扔在了對方病床床腳,把人嚇的差點跳起來。
「是我。」姜向秋站在床腳,沒有表情的臉蛋看著格外乖巧,澄澈的眼珠盯著受驚的a1pha,聲音細細的說,「賠你的錢都在包里,你數數夠不夠。」
整顆頭都被白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隻眼睛的a1pha連忙點頭,一連串的說夠的夠的。
那副恨不得磕頭送神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當初大聲譏嘲「就這小玩意兒跳起來都打不到我膝蓋」的神氣勁兒?
姜向秋翻了個白眼,聲音軟綿綿的放下了個『慫包』,轉身麻利的走了。
剛回到家的時候,他又收到了謝聽言的視頻請求,然而思考過後還是拒絕了,這次謝聽言沒有再打過來,也沒有再問出了什麼事。後面的一周里,姜向秋又斷斷續續掛斷了幾次視頻,對謝聽言發來的消息也逐漸從敷衍的『嗯』,『哦』,『好』變成了再也不回復。
他單方面截斷了話題和溝通,把兩人近一年來的習慣在一夕之間扭轉了,但好像也沒產生什麼太大的水花。
而且與謝聽言不再見面後,姜向秋心中那種喜歡的感覺好似也淡沒了,他不時刻的思念謝聽言,只偶爾閒暇時心裡會酸酸的。
他不想酸酸的,就在空閒的時候和邱小泉約著去爬山散散心,本來去的時候都說好一起爬上去的,可剛過第一段邱小泉就嚷著累,非要坐纜車上去,坐上纜車換第三段時,他又賴在咖啡廳里不出來了。
姜向秋只好一個人往山上走。
山上的溫度很低,前段時間下的雪還沒有化,姜向秋小心的扶著欄杆,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到頂點時恰好是中午。
因為是工作日,這裡的人並不是很多,他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發呆。
白茫茫的山谷之間出現了一團薄薄的霧,似是另一個靜謐世界裡吹來的紗般,一點點的接近過來,姜向秋看到了,但是他托著腮坐在原地沒有躲,任由冰涼的水汽撲在臉上,凍得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