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过而立之年,竟已经如此自私懦弱,胆小怕事了。
歌声突然停了下来,李顺愣了一下,转头往屋子里看过去,却看见温庭玉低头呆看着自己身上的青布衣服。
他抬手虚浮的摸着自己的衣服,是在想他的彩衣头面吧。
那些东西是温庭玉一辈子的心血,以前隔三差五的总要拿出来晒晒,如今却早就在抄家中不知所踪。
谁都没有后悔过离开北京,但说不想从前的风光,那是骗人的。
只是他还有胶园可以重新来过,但温庭玉却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
「大爷,您回来啦!我叫厨房给您把饭端过来?」
饮墨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虽说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惊扰到了屋子里的温庭玉。
「嗯,成,饮墨,你张罗吧!」李顺见温庭玉听到饮墨的声音,猛的站好向门口走来,边走还边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便微微叹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你吃过饭了没?」
「外面下雨,没淋湿吧。」
声音一起响起来,两个人都愣住了。倒是温庭玉『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走到李顺身边,替他解开马褂上的盘扣,又从衣柜里拿出家穿的棉布长袍。
「最近下雨下得勤,你出出进进还是遮得严点。」温庭玉摸着李顺肩膀上被雨点打湿的几个印子,轻轻按了两下说,「回头你要是病了,咱家便没有一个全乎人了。」
「你倒会吓唬人,得了,我知道了。」李顺低头看着温庭玉贴在他胸前给他扣斜襟,鼻间隐隐的传来他身上的药香。
虽说很熟悉,但今天却忍不住想多闻一下,李顺凑近了温庭玉的鬓边抽了抽鼻子,鼻间便满是熟悉的药香,只是这种味道便让他把持不住,一把搂紧温庭玉的腰,低头紧紧吻住。
起先是一怔,然后便软倒在他怀里,轻轻开着口任他攻城掠地。
正吻得动情,却突然不知谁的肚子『咕噜』一声,霎时扫了兴致。
俩人分开的时候,饮墨就端着晚饭进来了,上面是简单的三素一荤,两碗米饭。待两个人吃完了,饮墨又端了一小碗飘着红丝的金丝血燕盏过来。
「饮墨,天天都是这东西,看都看腻了。」温庭玉坐在桌边,仗着只有饮墨在,便坐在李顺腿上皱着眉头指着燕窝抱怨,「这东西下次别做了,倒是给我包点馄饨烙个馅饼是真格儿的。」
「以前虚不受补,现在不是可以补了么?不要说我和饮墨,连四儿得了信儿,都赶着给你送关外的补品过来。」李顺向来知道温庭玉这挑嘴的毛病,倒也不忤,只是笑呵呵的舀了一勺,送到温庭玉的嘴里。
虽说挑嘴,但李顺送过来的东西,他就乖乖张口含了。只是温庭玉两手不老实,因是李顺喂着自己吃燕窝,便将两手绕在他脖子上,指尖从肩膀滑至脖后,轻轻拨弄着那里已经剃短的发根。
只拨弄了两下,便能觉出腿边上有硬物,突突的在顶着自己的大腿。温庭玉斜眼瞄了下李顺,又伸舌将他手里的勺子勾进嘴里叼着,身子靠着那硬物往里动了动。
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撩起他的火来。李顺动了动手里的调羹,发现抽不出来,两腿中间又被温庭玉蹭得难受,只得侧头往他耳朵后面吹气,手摸上他的腰间,找准了那点轻轻的揉着。
「呃……」
温庭玉那里本就敏感,被这么轻轻挑逗,忍不住仰头闭眼,张嘴便吐出呻吟声,放开了嘴里的调羹。李顺那捏着调羹的手也不老实,一路蹭着他的衣服向下,又轻轻的勾画着他隆起下体的形状。
「大爷,那血燕是要炖完趁热喝的,回头重新热就不好了。」
俩人正在桌边纠缠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偏偏饮墨的声音不识趣的在门外响起来。
只要温庭玉起了小脾气,就别想他和李顺俩人能好好的把血燕吃完。跟在温庭玉身边好几年了,饮墨早就摸透了这两位爷的脾气:「大爷,这今天再炖就来不及了,您好歹看着,让爷吃完了它。」
「知道了!罗嗦。」
温庭玉闭着眼应了一声,却根本不理饮墨的话,只是蜷在李顺怀里一边撕着他的衣服一边吻着他的胸膛。
李顺抬起手,本想摸上温庭玉的头,却中间转了个弯,伸手拿起那小碗燕窝。
就算他开口,温庭玉也不会理吧,这人兴致起了,天塌下来也不管,更何况一碗小小的燕窝。
李顺一边想着一边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捏起温庭玉的下巴,便将燕窝一口口哺进他嘴里。
这燕窝是冰糖化水吊出来的,大抵今天是糖搁的多了点,虽说把燕窝哺进去了,可李顺嘴里的甜味还是久久不散,引得温庭玉伸舌挑牙,吸住了他的嘴,搂着他脖子深吻着。
任谁也抵抗不住这样的诱惑,李顺被温庭玉吻得浑身燥热,便打横一把抱起他,摁在怀里放肆的摸着。
倒在床上剥下彼此的衣服,几乎是在李顺碰到他的膝盖的时候温庭玉的双腿就打开了。那里淫靡的收缩着,迫不及待的等着熟悉的硬物入侵。
不管相处有多久,看见这具身体还是会象当年那样心动。只用手指在那里蹭了两下,就等不及的干脆用身体贯穿对方。然后是毫无意识的律动,只知追求快感的呻吟和挪动。
外面『呵喳喳』的,强烈的闪电滑过窗户,明晃晃的照出两个人纠缠的身影。
之后如炸弹炸开的雷响起来的时候,温庭玉正在李顺的冲击下解放了第一次。他转过头,透过汗水看着在窗中彼此拥抱的两人。
虽然只是倒影,却不知道为什么能看清楚自己因淫兴而通红的脸,在满目的漆黑中跳动着。
不期然又想起那幅水墨画,然后是那场教堂前的火刑。魔鬼么?
外面风大雨也大,从这里看来,窗外的雨在玻璃上一滴滴的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上放肆的四处流动着,从他到他,从上到下。
在雨点滑过窗中的他的嘴唇的时候,突然嘴里确实尝到了咸味,温庭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从李顺脸上滴下的汗水。他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无比清晰的,沉浸在快感中的脸。
这样的他们,是恶鬼么?
「这种时候,你居然会想其他事情……」李顺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有些挫败,但很快的,温庭玉就在一阵晕眩中被李顺拉了起来,骑坐在他的身上。
因为体位的改变那里进入得更深了,而且身上敏感的地方都被那双手揉动着,很快的那里又扯起了旗。
撑着他的胸膛,感觉着他强劲的腰在下面将自己抛起又落下。除了眼前这个人,除了让他更深的进入自己,更狠狠的爱自己,再也想不到其他事情了。
因为是被这个人狠狠的侵犯着,所以其他的事情如同外面的雷电,只是在温庭玉的脑中曾经那么强劲的一闪,然后便消失无踪。
只是雨,还是一直的下着,或大或小,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