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僵持的结果,却与以往的无数次交锋殊途同归,又是我先败下阵来。
小时候跟沈佑吵架闹别扭,不管谁对谁错,反正到最后认错的那个永远是我,只因大人们挂在嘴边的那句‘姐姐要让着弟弟’。
所以他不来找我,只好我去找他。
将满腔的憋屈化为敲门的动能,擂得那叫一个气壮山河。砸了足有一分钟,门才从里面不紧不慢地被打开。
沈佑顶着风中凌乱的发型,睡眼惺忪半倚门栏,衣衫不整。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困。”他言简意赅,打个哈欠,问了句无比欠揍的话:“你来干嘛?”
“……梦游!”
悲愤交加的我转身就走,却被他拽住手腕,轻飘飘又来了句:“小气鬼。”
我怒急攻心刚想发飙,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回头:“手怎么这么凉?”
他哼了一声:“还不是被你气的。”
“……咱俩究竟谁气谁啊!”我深呼吸,按捺住乱窜的暴力邪火:“是不是病了?”
“嗯。”
“怎么回事?”
沈佑皱皱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甩开我进屋:“都说了是被你气的啦!”
好吧,病人最大。
我充分表现出了一个‘贱受’的本质,毫无节操地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念叨:“到底什么病?多久了?去医院看了没?吃过药没?我知道你身体打小就好百毒不侵百病不生,可就是这样才千万不能大意了,常年不得病的人一旦病了就极有可能会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
沈佑终于忍无可忍地抱着头,往沙发上一扑,有气无力地哀叹:“阔阔啊,你简直比我妈还罗嗦一百倍!”
“就因为你爸妈都不在,我才更不能让你有个好歹,否则要怎么向长辈交代?”
他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安静了几秒,然后慢慢坐起,用平平的语气进行条理分明的因果陈述:“有篇学术论文赶着交稿,熬了两个通宵,昨天找老师确定一个数据,出门时没看天气预报,少穿了件衣服。体力和精力双重透支,再加上气温突降的外部因素,所以就病了。”顿了顿,忽地抬眼看我,扁着嘴,在愤怒中夹杂着委屈:“不过主要原因,还是被你给气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走过去先是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脑门,随即弯腰与他的前额相触,仔细感觉了一下,站直,做出判断:“有热度,还好不是很烫。体温计有吗?退烧药呢?怎么什么都没?我这就去买。”
沈佑停止用摇头回答我的提问,表情有些古怪,开始干咳:“不用了,睡一觉就好。”
我义正言辞地否决:“还逞强,瞧你,脸都烧红了!”
他仰着满面灿烂的火烧云,神色扭曲地看着我:“阔阔,你究竟有没有一点点身为女人的自觉性?”
“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不觉得刚刚的动作很暧昧?”
“哪个?”我想了想,故作恍然大悟:“试温度吗?咱俩小时候都是这样做的啊!”
他怒目而视,我茫然无辜。
互瞪半分钟,沈佑一声长叹掩面而卧,虚弱地摆摆手,表示不愿再搭理我。
我迅速领会精神,直奔药店,一路品尝着满足某种变态恶趣味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