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你对我好啊。”
他的手停了一下,没做声。
我闭着眼睛自顾自地陶醉:“如果倒个霉挂个彩什么的就能让你这么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也算是赚到了。”
沈佑再度默了一默,才轻声:“傻人说傻话。”
我‘嘿嘿’一笑:“傻人还有傻福呢!”
他没有再应答,起身换了盆水,淡淡道了句:“我过两天要回趟北京,朋友有点事儿,需要帮忙处理一下。”
我一愣,下意识便想要睁开眼看着他,却被阻止:“别……别动,小心泡沫进了眼睛。”
话语里竟像是带了几分惶然,几分苦涩。我心中莫名地发紧,依言静静躺着。
“事情很麻烦?”
“不,只是可能需要花点时间。”
“那,赶得及回来过圣诞节吗?”
沈佑顿了顿:“恐怕……”
“没关系啊,圣诞不行就元旦,元旦不行就春节……”
“阔阔……”他用湿漉漉的手指小心翼翼在我额上的伤处附近碰了碰:“总之,我会尽快。”
“好,我等你一起过生日。”
沈佑终是什么都没有应承我,只是沉默着,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我已然及腰的长发。
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照在身上,很舒服。
紧紧闭着的眼睛,只见无边无际的橘红。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这种颜色,这种温暖,这种大千世界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与他才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51)
临近年底,公司赶着交项目做报表各种事情一大堆,我的工作便也开始忙碌起来,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沈佑在北京好像也很忙,常常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在开会,等我回拨过去,他又没工夫接。待到双方都有空,又基本已是夜半三更,累得只想睡觉而无心闲聊,于是很快,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变得不再频繁。
想想那会儿沈佑出国在外时,日夜颠倒的时差都没能阻止他每天定时定点的早请示晚汇报,而现如今仅仅三个半小时的高铁距离,就让一通电话都成了奢侈。
其实算一算,也就七八个月的时间而已,当初的一切虽历历在目,却总恍惚间有种隔了许多年的错觉,乃至透着股莫名的不真实。
圣诞节沈佑果然没有回来,不过第二天晚上我倒是收到了一封邮件。
里面有五张许许的照片,其中四张是前几年拍的。相片中的她比我所见到的要略青涩稚嫩些,气质虽是一样的温婉沉静,笑容却明显更加阳光,双眸清澈见底。
这些都是普通的生活照,应该是一帮朋友聚会时的抓拍,但是效果非常好,被拍的人因了全无所知而毫不造作,在自然而然中留下了最漂亮动人的瞬间。
最后一张的显示日期,则是刚刚过去的平安夜。
背景是一个空旷的赛车场,许许穿着红色的大衣,戴了顶可爱的圣诞帽,站在一个由无数盛开的红玫瑰和红蜡烛围成的巨大心型图案中,手里捧着一个蛋糕,歪着头笑得灿烂无比。
那是生日蛋糕,许许今年24岁。
邮件的最后写了一句话——‘只有在最爱你的人的镜头中,你才是最美的。’
我想,这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