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嘉铭脱口大叫,猛地坐起身,正好看到莱昂转身下床,光润的皮肤上那淡色十字分外鲜明,明晃晃的,说不出的诡异,嘉铭下意识地一把揽住他的腰,“你,别走。”
莱昂回头,嘴角含笑地望着他,傅嘉铭倒吸口气,紊乱的心跳越来越失律,想象中肖潇的脸容正和莱昂迅速交叠融合,以至此时再看莱昂才发现他已和三年前大不相同,就像时尚教皇老乔所说的:烈阳与月光已被这个新生命协调为一种难以言传的美,风姿独特,令人心折。
“你怎么了?”莱昂看到嘉铭的眼神,一怔,笑意微敛,“你的表情……怪吓人的。”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嘉铭惊醒时的呼叫,也许,他根本就以为那是在叫他自己!
“呃,”嘉铭迅速抹了一把脸,晃晃头,勉强笑道:“受伤失血加上强体力劳动等于噩梦。”嘉铭臂膀一紧重又将莱昂搂进怀里,心有余悸地按在心口上。
莱昂双眉一扬,笑眯眯地斜睨着嘉铭,“受伤失血可以理解,强体力劳动?你指的是……陪我睡觉?”一刹那,莱昂俊美的脸上闪出罕见的容光,黑眸湛亮。
傅嘉铭呆视,心底莫名抽紧,他清晰地在莱昂的眼中看到了肖潇,明秀纯澈又含蓄坚忍,嘉铭抬手敲击太阳穴,那里的血管正突突跳动。
“嘉铭——”
傅嘉铭勾住莱昂的下巴,温存地吻他,“强体力劳动是指和你这强悍的小家伙周旋,要满足你又不能碰你,真是耗神耗力。”
“早跟你说了别叫我小家伙,我可是军团中闻名遐迩的狙击神枪手,令敌人闻风丧胆,你要不要证实一下。”莱昂小舌翻卷,缠着嘉铭的舌头不放,手上用力呼地将他推倒,随即欺身而上。
傅嘉铭心底巨震,额上唰地渗出冷汗,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也不敢开口唤醒肖潇,——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傅嘉铭本着脑外医生的本能清楚地知道此时冒然刺激莱昂将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你不敢碰我那就让我吃了你吧,嘉铭,你看起来真是非常美味可口。”莱昂说着就俯身咬住嘉铭精壮的胸肌,唇齿一路啃噬滑向胸前两粒绯红,“唔……嘉铭……你身上还沾着血渍……好像吻痕……”
莱昂舔舔下唇,眼中闪过强烈的渴望,不等嘉铭反应蓦地埋头含住一粒樱红,牙齿轻磨舌尖儿卷舔,立刻引出嘉铭窒息的闷哼。
“天呀……你真是惹火烧身……”傅嘉铭强忍欲渴,猛然抬膝顶上他的要害,继而抓住他的双臂向后反剪,“宝贝,等你到了黑带四段再反攻不迟。”
莱昂啊地轻喘,胸膛起伏,嗬嗬直笑,“等我黑带四段了,你大概就是大师了,呵呵呵……那反攻之路岂不是遥遥无期……”莱昂说得一派自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和肖潇的意识正慢慢重叠慢慢融合,最终将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傅嘉铭紧张得全身绷紧,他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抬手托着莱昂的后颈,“反攻这活太辛苦,我可舍不得让你受累。”
傅嘉铭忽觉掌下颈环的温度渐渐升高,莱昂的神情重又变得困倦,似乎心神熔炼极其消耗体力。
“嘉铭,我们再睡一觉,反正天也黑了,这两年我常常梦到和你回了伯明翰,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话音刚落,傅嘉铭的耳边已响起莱昂轻微的鼻鼾。
嘉铭心底一凛,沈舒的警告又嗡嗡嗡地在耳中炸响,——难道新生命频繁陷入沉睡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加快了他们融合的进程?
就在这时,外厅忽然传来叮咚的门铃声,嘉铭担心吵醒莱昂,立刻跳下床跑出卧房,他哗地打开大门,
“是你!”
“你……”
沈舒盯视着傅嘉铭,犀利的目光扫过他半裸的身体,那劲健的肩颈胸膛上还残留着斑斑血污,衬着光润饱满的肌肤,更增诱惑。
沈舒没有调开视线,他像是要考验自己的意志力似地迎着嘉铭踏前一步,“怪不得莱昂因为你走神,你确实是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
傅嘉铭毫不退缩,也不窘迫,他坦然地迎视着沈舒挑剔的目光,表情平淡,“我不属于任何圈子,也不认为人们应该以圈子来划分。”
“哦?真是后生可畏。”沈舒又踏前一步,几乎与嘉铭贴身而站,嘉铭清晰地感到从他身上传来灼灼热力,正迅速将自己笼罩包围。
傅嘉铭放松身体,漫不经心地退后两步,重新与沈舒拉开距离,“你是主任医生,但我不在你的科室里,也不是你的学生,咱们显然不是一个‘圈子’的。”
“是吗?你怎么这么肯定?”沈舒忽然抬手抚过嘉铭的胸膛,嘉铭闪身欲躲却愣是没有躲过,再看沈舒,发现他正将染血的食指放入口中,“嗯,味道不错,可惜伤口开裂了需要重新缝合。”
说着,沈舒陡地推开嘉铭走向客厅,嘉铭翻臂一圈,出其不意地扣住沈舒的脖子,狠狠地禁锢在臂弯里,“别再碰我,我警告你,绝不要再碰我!”
“……”沈舒说不出话,面色渐渐紫胀,神情却保持镇定,纹丝不变。
傅嘉铭一松胳膊甩开沈舒,目光瞋瞋地瞪视着他,“我尊重你的专业判断,但除此之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舒并不生气,双手插进裤袋,好整以暇地回望着他,眼底暗藏一丝欣赏,“我现在发现你和莱昂都是同一种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旦投入就誓不回头。”
“你说错了,是我们三个,我,肖潇,莱昂,我们三个人都是如此,压力越大韧性越强,绝不妥协绝不退缩。”
傅嘉铭的声音压得很低,话中的含义却重逾千斤。他绕过沈舒,头也不回地走进客厅。
沈舒面色一沉,表情变得冷峻,“哪怕以牺牲彼此为代价吗?我是说即使玉石俱焚也绝不妥协?”
傅嘉铭倏地回头,墙上壁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进他的双眼,竟折射出夺目的神采,“我坚信结果是完美升华,绝不是一起毁灭。”
“哦?是什么令你如此自信?”沈舒骤然欺近,却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因为我爱他。”嘉铭静静地回答,“我不会让他再消逝。”
傅嘉铭和沈舒虽然并未挑明事实真相,言辞交锋中已向对方清楚地表明了态度,这是一种男人之间,甚至是同行之间特有的交流方式,完全不需要注解。
“呵呵,你爱的到底是谁?谁又爱着你?”沈舒目光似剑,锐利地刺向嘉铭,不等嘉铭回答,他就从兜里掏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我信奉科学,一切都以指标数据为准,其他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都不能挽救生命。”
“科学与情感并不对立,它们可以相辅相成。”傅嘉铭面不改色,机敏地回击。
“好呀,那就让我看看你情感的力量吧。”沈舒深深地看了嘉铭一眼,转身推开卧室门,立刻皱紧眉头,“他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中间可曾醒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