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实质证据之前怀疑终归只能是怀疑,俞菀璇垂眸瞥了一眼吃得正欢的高朗,忍不住用脚尖踢了他一下,瞪着他低语道:“给我留点,我还没吃。”
高朗拍了拍鼓鼓囊囊地怀里,低声道:“放心,不会忘记你的。”
俞菀璇满意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
这时,上座的大皇子忽然问道:“听说高循将军之子也在西北军中,不知可来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扫过来,高朗被噎了一下,忙喝了两口茶,到厅上行礼道:“末将高朗见过大殿下。”
他嘴角还残留着糕屑,衣襟上也被溅了些许茶水,大皇子忍住笑意,“这么多年没见,阿朗似乎还没长大。还是帝京里那个和阿宣一起到处惹事的小子。”
“殿下可不能看表面,渭城一战高小将军可是居功甚伟,得到过陛下赞赏的,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军功的只有扬帅了吧。”沈淮西打量了高朗一眼也笑道,说的是夸奖的话,语气却带着调侃。
高朗很想给他一个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嘴里说着恭维的场面话:“渭城一战能得胜是陛下的福泽、也是我东齐将士齐心搏杀,以血肉相抗的结果,末将不敢居功。”
大皇子赞赏地点了点头:“是本殿错了,阿朗在西北大营历练一年余,已是可保家卫国的少年将军。”
沈淮西笑道:“殿下,西羌境内涌入各国使臣团,人多复杂,为了安全起见,前两日陛下下旨多增加一队人马随殿下入西羌,高小将军年少骁勇,何不让他领队随行保护殿下?”
扬影枫和魏承泽暗暗皱了眉,扬影枫道:“殿下,日前接到陛下旨意时,末将已安排周庭和秦岩二位将军率飞云骑一百精锐随行保护殿下。”
“殿下,阿朗年少,难以担此重任,还请殿下三思。”魏承泽也行礼劝道。
“此去西羌原就有侍卫随行,西羌也不是虎狼之地,用不着周庭和秦岩将军亲自率队随行,我看阿朗就很好,就让阿朗随行吧。”
“殿下……”扬影枫还想再劝,大皇子摆了摆手,看向高朗,“阿朗,你可愿意?”
高朗心里已经将沈淮西骂了一万遍,现在大皇子这么问,他能说不愿意么?于是朝大皇子施了一礼,道:“末将愿意率队随行保护殿下。”
“好,好!就这么定了!”大皇子很高兴,拉着扬影枫和魏承泽继续喝酒谈天。
沈淮西也继续跟杨太守拉扯着帝京故旧,高朗站起身回席时沈淮西眼角微挑,瞥了高朗一眼,眸中有着不明的意味。这一眼被角落里的俞菀璇看在眼里,她看了一眼心情郁闷的高朗,突然提出换阿朗去,总归不是好事情。
酒宴过半,大多数人都散了,只有一些大人物还留下来陪大皇子和鸿胪寺卿。
高朗和俞菀璇也趁此机会出了官驿先回大营,高朗掏出怀里的糕饼分了一半给俞菀璇,剩下的一半又包好塞回了怀里。
俞菀璇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偷拿了这么多,“你还留着那一半打算今晚再吃一顿?”
“这是留给银杏的。”高朗回答得爽利而坦荡。
俞菀璇看着他,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明了的眼神,这小子显然是有些喜欢银杏的,只不过年纪还小,所有的感情还处于懵懂阶段。
“早知道今晚就不来了!”高朗忽然懊恼道,又咬了咬牙,“我就知道这个沈淮西不是个东西,这么多年还是一样混蛋!”
“你以前认识沈淮西?”俞菀璇好奇。“之前提起他时你不是连名字都记不得了?”
“那是太久之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高朗道:“那时我爹还没把我丢去将军门,他老爹生日,陛下赐给了一尊东海进贡的血玉珊瑚,趁着这老头做寿,我们偷溜进了后院,撞见这混蛋在假山后跟一个女子说话。我模糊听到几句,阿宣在我身后踩到石头出了动静,那女子立刻隐入假山里去了,这混蛋居然关了院门放了府上养的獒犬来追咬我们,还好我们那时身量小钻了狗洞逃了出去,那獒犬太大只了卡洞里没追上,后来我和阿宣因搅乱沈符的寿宴还各自回家挨了板子。”
“放獒犬咬你们,这得多大的怨气啊。”俞菀璇挑了挑眉,“那女子是谁?”
“谁知道?”高朗耸了耸肩,“可能是他暗地里的相好吧,趁他老爹寿宴混进来私会的,被我们撞破了怕我们说出去才放狗追咬我们吧。”
“谁知道?”高朗耸了耸肩,“可能是他暗地里的相好吧,趁他老爹寿宴混进来私会的,被我们撞破了怕我们说出去才放狗追咬我们吧。”
“对啊,沈淮西好像没成亲吧。他都二十八九了为什么不成亲?”俞菀璇忽然想起来,在帝京两年,作为影子盗她又对帝京各个高官府邸和人口背景都了解过,现在想想沈淮西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明明可以做帝京最耀眼的人,偏偏低调到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可能他中意那个女子他老爹没同意吧。”高朗又笃定地道,“肯定是这样,所以他才一蹶不振了十年。”
俞菀璇白了高朗一眼,“你的意思是他最近开始振作起来了是因为沈符终于同意了?十年,哪家的姑娘能等他十年?”
高朗挠了挠头,也想不明白,“管他呢,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俞菀璇也没能想明白,但是从今晚看来,沈淮西绝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争取这次和谈的目的是什么?一个鸿胪寺卿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