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怀中人气若游丝的模样,池凯忍了又忍。才没有失控地揪住他的脑袋乱晃一气。
shit,真是倒霉得无以复加的一晚!
◇◇◇
市中心急诊室,消毒水的气味,充斥整个空间。
闻宇躺在病床上,脑袋就像被卡车辗过一样,疼痛无比,意识介于清醒混沌之间。他的头部被酒瓶砸破一道长长的伤口,缝了十几针,护士正给伤口进行最后的包扎工作。
「虽然伤到头部,还好不算严重,也没有脑震荡的迹象。回家后应该会头晕嗜睡,不必慌张,但如果出现呕吐现象,就要马上来医院复诊。」值班医生吩咐池凯和阿吉。
「谢谢医生。」
阿吉去药房领完药后,和池凯一起扶着闻宇慢慢走到医院门口叫车。
「你回去吧,我陪他就可以。」池凯说。
「对不起,凯哥,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阿吉怯怯地说。
「你啊,下次交男友慎重一点,别老是找那种丧心病狂的混蛋。」池凯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了。你一个人真的没事吗?」
「废话,你再不滚,我倒要问你,你他妈刚才发什么疯,居然敢对我出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呃……凯哥,我闪先,你好好陪闻先生吧……」阿吉拍拍屁股,顿时溜得不见踪影。
死小子!
暗骂一声,池凯扬手招了辆计程车,扶着头部缠着厚厚绷带的闻宇坐到后座。
「还记得自己家住在哪里?」
「中山……东路……景苑别墅……b栋十二号……」闻宇捂住头,断断续续地说,看来他的神智还算清醒,只是迟钝。
池凯把地址报给司机,汽车朝市中心的高级别墅区驶去。
窗外似乎有雨,细密的雨线宛若蚕线,被午夜橙黄的灯光一照,泼洒出绵密的晶莹。
许是伤创严重,许是药力发作,闻宇睡意蒙胧,整个人斜向他,脑袋一晃一晃赠着他的肩窝……
池凯僵坐半晌,终于还是把手环到他肩膀,将他轻轻揽入怀中,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胸前。
锁骨处,拂过对方轻微吐息,他低下头静静看他的睡脸……
陌生,又熟悉。
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优雅的唇角,坚毅的下巴……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告诉他,他早已不是昔日满脸青春痘的丑八怪。然而,他那股死缠不放的气势,仍和以前一模一样。
一点也学不乖的男人,难道非要被他一次次重创,才会清醒?以手轻触着他头部的绷带,缝合的时候想必很痛,这个男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自找罪受!
池凯内心暗骂,嘴里却吩咐司机,「请开慢一点,我朋友头上有饬。」
「好的。」司机随即减慢车速。
长长街灯自身后远去,而已经被自己毁掉的童年,零落散乱的心痛,再也拼不出完整的怀念。
◇◇◇
闻宇一睁眼,就看到了池凯。
他趴在他床边,很平静地睡着……侧脸对着他,黑发凌乱地覆住额角,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一道淡影,嘴唇微微开合……
一定是在梦中。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地待在自己身边?无辜的孩子气般的睡颜,宁静安详,心疼得令人不敢呼吸。
他的侧脸,看上去既美丽又寂寞,让他移不开视线。
忍不住伸手触抚他的脸颊,小心翼翼,这应该只是梦中的梦中、泡沫般的幻影,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然而,这个泡沫并没有消失。
池凯猛地睁开双眼,倏然坐起,他一向浅眠,再小的动静,都能马上把他吵醒。
闻宇吓了一跳,坐起来,头部又是一阵钝痛。
「你刚才在做什么?」池凯以杀人的眼光看着他,靠!他竟敢趁他睡着时鬼摸一气。
「我是不是在做梦?」闻宇直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