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嶼成拉開餐椅坐下,語氣低淡:「不要緊,你繼續。」
雙姨面露困惑地轉身,繼續做飯。
這是她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黎嶼成作息不規律,往常他不管幾點入睡,第二天都是八點起九點到公司,並且精神十足像個不會累的機器人那般。
而現在,眼底的烏青卻讓人難以忽略。
黎嶼成吃完早餐後出門去公司。
車子開到一半,他才發現自己有重要的資料沒帶,於是讓柴叔掉頭回海月灣。
入戶門一開,一陣類似電視劇的聲音就傳來,但客廳里的電視是關著的。
「少爺,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雙姨正在客廳擦花瓶,看見他回來吃了一驚,連忙走過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想要關閉正在播放的小說聽書。
同時著急忙慌地解釋:「您出門後這家裡就我一人,白天都太空太靜了,實在沒點聲音,所以我就放了這個小說,一邊聽一邊幹活。我這就把它關掉。」
太空、太靜。
聽到這句話,黎嶼成漆黑的視線環視一周,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然後才開口,聲線有些低沉沙啞:「不用關了,我拿份資料就走。」
雙姨應了聲好站在原地沒動,黎嶼成進去書房拿東西。
他出來時,小說正好播放到女主在酒吧和好友訴苦的一幕,女主邊笑邊哭地反問:「他得不到他的硃砂痣,那難道我就活該被他當成一抹蚊子血侮辱嗎?」
雙姨聽得心驚,還沒來得及按下暫停,就看見地上修長的人影一頓。
緊接著,男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周身散發著一股冷冽陰沉的氣息,拿著資料的左手幾乎要將文件抓得變形,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雙姨連忙低下頭。
她也想不到這小說的情節會這麼發展,像是指桑罵槐一樣。
黎嶼成一言不發,黑著臉出門。
地下車庫。
柴叔見男人上樓拿了一份資料後,臉色就變成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詫異得瞪大眼睛,但也沒敢問。
他默默地重啟動車子,朝黎氏集團開去。
路上,后座上的男人都撐著額頭閉目養神。
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黎嶼成鬼使神差地睜開眼。
就著這個姿勢不動,目光透過車窗直視出去,便不偏不倚地落到前面大樓的廣告大屏上。
他漆黑的瞳仁一縮。
大屏上是凌若念代言的奢牌給她鋪的美妝地廣,照片還是一年前拍的那組廣告圖,上面的她還染著深棕色的大波浪卷。
兩個人影重疊,黎嶼成這才意識到,他將她當成替身的四年,是有多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