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说对不起,像是知道些什么,又不敢告诉我,抱着我哭了好久。
“小姐,那晚我看见……我不知道那是……”她哭着说,“后来我才听夫人的大丫鬟说……小姐……你和纪先生……我……要是我……”
她断断续续说着不完整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哭。
小方让她慢慢说,她摇头,再也不开口。
我说,“快走吧,别回来了。”
我将腰间的枪交到小跟班手中,“保重。”
雀儿哭着给我磕了长头,小跟班亦是一拜,方才牵着雀儿的手三步一回头,抹着眼泪离开。
“为什么不留下雀儿呢?”小方低声,“她在寻求你的庇佑。”
“我这种处境,自身难保。”我来到桌前,“能把你和彭昶保住都万分艰难。”
写了封信给彭昶,提醒他暂停一切活动。我和彭昶的镖局既是情报组织,也是杀手组织。那些人都是专业的押镖人,虽说在彭昶这个镖局世家小公子带领下,都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死士。可跟宁乾洲军方的情报杀手组织比起来,定是不及的。
以前,我以为是彭昶办事谨慎。
可纪凌修助理的出现,破灭了我所有侥幸的自以为。如今没有了纪凌修的保护,我和彭昶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在宁乾洲面前。
“彭昶最近在做什么?”我低声。
“他把你儿子交给你婶娘照看了,你婶娘家的大女儿刚生产完,奶水足。彭昶每月给她们月钱,让她们帮忙照料,她们很是乐意,一大家子就指望这月钱生活了。”
“原先我不是给足了婶娘银钱么?”
“她三个儿子分家,娶媳妇儿,败的差不多了。彭昶说她两个儿子被抓去当兵,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在平京城的边境哨所里做勤务兵,小儿子勉强在念书,缺钱。”
“彭昶最近在忙活这个?”
“你不是让他查“十一”这个数字吗?查不到这是个啥。你爹爹那条线也一直在追踪,当初纪家遭遇入室抢劫了,被彭昶安排人及时救下。有一个匪人脸上有疤,彭昶记得他样貌,追着那个人查了好些年,那人鬼一样神龙见不见尾。前阵子出现在彦海,又不见了。”
彭昶从我爹爹的屠刀下,救下了纪凌修的家人,从而盯上了其中一个杀手一直追查。
“让他暂停一切活动。”我轻声,“暂时不查了。”
我爹早晚会来找我,我手里有他要的东西,这小小的东西我一直都贴身携带。
既然阻止不了他,那就静待他来。
我将信交给小方,让她千万要注意。
“放心吧,微姐。”小方用信件拍打掌心,“我变装,贴胡子,戴帽子,不走前门,也不走后门,我从走廊尽头的客房窗口跳下巷子的,那是饭店侧面。”
小方走后,我方才从腰间摸出助理留下的小本子。
那是一本空白的本子,翻了翻,里面夹着一张纸,纸上画着凌乱的人物关系图,那些人名都用数字代替。
除了金字塔尖儿上宁乾洲这个名字。
我轻轻皱起眉头,这好像是纪凌修在宁乾洲身边安插的棋子布局图……以及他拉拢的宁派内部的军官关系网……
这张图上,宁乾洲这个名字身边围绕着两个数字,一个数字在他身边,一个数字在他上方……上方那颗棋子仿佛是重量级王牌……
是不是就意味着纪凌修在宁乾洲身边拉拢策反了两个人。
那两个数字距离宁乾洲的名字如此之近,仿佛就是宁乾洲身边最亲近的人,应是他的心腹……
会是谁呢?
纪凌修是怎么做到短短四年的时间,以如此缜密迅猛的度做局到这种地步……
若非知己知彼,怎会拉拢到宁乾洲的心腹……
他怎么做到的?
纪凌修的助理说过,他们毒杀宁乾洲那晚,宁派内部已经有人严阵以待了,只等宁乾洲出事,立马夺权!
那一晚,我身在宁府知晓那里的情况,郑褚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只有现场四个人知道宁乾洲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