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潇潇都不理他,只是走到刘赤亭身边,蹲下来轻声道:“什么脾气?谁不信你了?怎么教你睡觉的,快说!”
刘赤亭黑着脸,可胡潇潇脸色更黑,他只得板着脸开口:“很小的时候,大当家抢了跑商的。我亲眼看见那人被大当家开膛破肚,剁成了碎肉。我害怕,夜夜做噩梦,整天无精打采的。后来邓大哥见我如此,便教我如何安稳睡下。”
说着,刘赤亭指着眉心,说道:“闭眼均匀呼吸,感受自己的脉搏,随着脉搏跳动,就会有一股子气从小腹流出,依次游走与四肢、头上,最终返回小腹,就这样往返。自邓大哥教我之后,我大致只需要让那股子气转上三圈就能睡着了。后来邓大哥说这样对身体好,可以长个儿,让我每天夜里都这样,后来就习惯了。慢慢地,我就感觉我身体里有一股子热气,我早说了,可你们不信啊!”
莫嘲人瞠目结舌,心说这他娘不是运行大小周天吗?老邓你把人忽悠瘸了啊你!
莫嘲人清了清嗓子,觉得有些理亏,便换作笑脸,“赤亭啊!就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刘赤亭望向胡潇潇,好像习惯了这样,只是后者一瞪眼,他就只能继续说道:“一开始会有飞天遁地的感觉,就好像从高处猛地坠下,或是疾前行或者后退。”
胡潇潇不明白,便看向莫嘲人。
后者叹道:“一开始控制不住气,故而会千奇百怪。刘赤亭,后来呢?现在呢?”
刘赤亭又道:“后来邓大哥说让我不止睡觉时这样,平常行走都可以,但用了一年我才做得到。到现在,我只要闭上眼睛,那股子气想前就前,想后就后。”
见莫嘲人脸上变颜变色,胡潇潇便疑惑问道:“这很难吗?”
莫嘲人欲哭无泪,反问的:“小丫头,你曾经最少是二境巅峰了吧?你积蓄元炁需不需要打坐?”
胡潇潇白眼道:“那当然!有诸景之神之后才可以不用打坐。”
莫嘲人指着刘赤亭,只觉得从前苦修,修到了狗肚子里。
“练武之人运行周天积蓄内力也是一样,要盘坐。可他不用,睡着了都他娘能做到!”
此时莫嘲人问了句:“你练拳之时,有无运转这个?”
刘赤亭点头道:“习惯了,干啥都运转。”
莫嘲人一脚将刘赤亭踢起来,“能做到控制那股子气的流吗?”
刘赤亭摇头道:“没试过,不知道。”
莫嘲人灌了一口酒,轻声道:“试着控制你那气息的游走度,比方说,在你出拳时,将那气正好运行到拳头上。”
少年人点了点头,往边上走了几步,便拉起个拳架子,按照莫嘲人所说试了试。
只见他一拳砸出,面前一棵大树应声而倒。
刘赤亭一皱眉,轻声道:“气息游至拳头时做得到,但怎么一出拳,那气息就散了?”
莫嘲人想了想,说道:“出拳时肉身要紧,但气要松,你把气想成一条河,要延绵不绝。明日起,每日戌时、卯时,这两个时辰我给你喂拳。”
没过多久,刘赤亭又睡着了,胡潇潇见他蜷缩着身子,便呢喃一句:“那位邓大侠叫什么你知道吗?”
莫嘲人轻声道:“邓大年,字除夕。”
胡潇潇明显一愣,但遮掩过去了。
但她还是没忍住,又问了句:“邓除夕?”
没忍住是因为,那是邓除夕啊!
莫嘲人转头看去,也有些好奇,毕竟胡潇潇也好,邓大年也罢,都是海外修士。
“怎么?听过?”
胡潇潇摇了摇头,笑道:“我爹有个朋友叫陈除夕,邓除夕不认识。”
这属于无中生友了。
铗山邓除夕,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三岛十洲最负盛名的天之骄子。二十岁便是观景修士,甚至被玉京门与九源宫先后邀请,但都被他拒绝了。
昆仑墟玉京门,蓬莱丘九源宫,这可是存世都在三千年以上顶天势力。三岛之中,方丈岛也不容小觑,但散修居多,传说是有八境神游的,但爹爹说他没见过。
在海外,即便最弱的方丈岛,也不是十洲任何一洲可以撼动的。
而胡潇潇小时候就听爹爹说过,若邓除夕不死,恐怕多年以后,可撼昆仑墟。
她又看了一眼刘赤亭,怪不得有那玉笔还有昆吾石铸造的长剑。
可邓除夕不是三十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流放之地,还死在一个山匪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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