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一动不动良久,呼出口气,慢慢垂落下耳边的手。
其实宋黎知道外婆为什么这样,她还在介怀妈妈年轻时的任性,不听劝阻,宁愿断绝母女关系,也要为一段虚假的爱情孤注一掷。
所以这个家支离破碎了。
宋黎能理解,但她不是能够完全坦然接受。
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不接纳自己,免不了要沮丧的。
宋黎眼底噙出薄薄一层泪雾。
倏而,她感觉有东西在蹭她的短靴,低头,便见十四不知何时在她脚边蹲着。
宋黎无意识地激灵了下,当瞬她的确想躲,但转念想到它曾是盛牧辞的军犬,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还是有些惧意的,毕竟是大型犬,都高到她大腿的位置了,但宋黎强迫自己止步原地。
她微微屏息,试探着唤它“十四”
听懂名字,十四摇了摇尾巴。
“十四”宋黎又小心唤了声,她声线不能自控地染了哭腔,含着一点娇和嗲。
十四继续扬着尾巴摇,吐出舌头,看起来仿佛是在冲她笑。
宋黎没想到模样比狼还凶猛的德牧犬,会是这样温顺善良的性子。
她倏地笑了,眸子一弯,那滴眼泪随着掉下来。
宋黎抹了下眼角,把手伸过去,缓缓放到十四的脑袋上,见它依旧很乖,宋黎大些胆,摸了摸,轻轻拍抚。
德牧摸着很健壮,却又如此可爱。
宋黎笑起来。
“十四”
男人低沉的嗓音自侧后方响起,宋黎恍然回眸,看见了不远处的盛牧辞。
他不知道何时回来了,抱着胳膊斜靠在玻璃门边,做了个手势。
命令“卧下。”
十四接收到他的指令,仅仅一秒,立刻伏倒,卧在了地面。
宋黎没见过,难免大惊小怪,阴霾顿时全散了,灿烂地笑开来“好厉害呀”
“谁呢”盛牧辞步子悠哉地走过去,往她身边的护栏一倚。
外套敞着,衬衫痞痞地解了三颗纽扣,他摸了摸自己脸部硬朗的轮廓,一脸坏气。
问“它还是我”
颜值即正义这句话,有时你不得不服。当一个男人有了姿色,不管他言行如何,轻易都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宋黎蓦地蹲下身,佯装想和十四互动。
她承认,她当时有些慌了。
难以招架。
稍后沉住气,宋黎摸着十四,把他先前的话一字不差地奉还“它比你乖。”
盛牧辞轻挑眼尾,不可置否,唇边勾起一道括弧“走了。”
一不留神已过三点,是该回去了。
“哦”宋黎忸怩地站起来,对十四说了声再见。
和舒姨岁清告别后,他们开车驶回城区。
周末的缘故,道路略堵,一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两小时,才到鹿枝苑。
冬季的傍晚,天暗得早,盛牧辞将车靠到小区门口。停的位置,正前方有一盏路灯,橘光照着挡风玻璃,透进来,宛如上天向这尺寸之地投下一束聚光灯。
宋黎没着急下车,盛牧辞也没提醒。
回顾中午到现在,情况的展让宋黎开始懵起来,约过半分钟,她眼神懵懂地看向驾驶座的人。
“我还是没请你吃饭。”
那顿午饭当然不需要付钱,和她今天出门的初衷背道而驰。
盛牧辞降下车窗,透了口气,手臂搭在窗边,回过脸笑“急什么,有的是机会。”
心里头几经盘算,宋黎皱眉“盛牧辞,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这姑娘无城府,偏就是对他戒心无比强,几次三番重申和他不熟,就连那天醉得说胡话了都没忘记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