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空闲,他缓缓地晃动脖颈,无意间瞧向角落里的办公桌,看到喻司亭正环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初澄觉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回头去检查自己的板书,并没有发现任何纰漏。
虽然刚刚和喻老师说过,他可以监堂,但也没有必要坐得这么端正,还听得这么认真吧?
来自初澄的频频注视,让喻司亭有所察觉。他发现自己的眼神影响了对方的发挥,随即低下头,攥拳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初澄在班级里绕了一圈,查看学生们的听课情况。再抬头时,原本监堂的人已经拿起杯子,从后面出去接热水了。
晚间九点五十分,高二年级下晚自习的铃声准时响起。
初澄稍压了三分钟的堂,刚好把第二套试卷讲完,喊了声“放学”。
学生们哄然放松下来,各自收拾着东西,呼朋引伴,准备回宿舍或者出校门。
有外班学生早早就来到教室门口等人,看到黑板上密布的公式和图像,再瞧一眼还站在讲台边的初老师,都大为震惊。
“你们班什么情况?”
“语文老师转科啦?”
7班学生纷纷肯定式地点头:“对,你们没看错。我们班今天的数学都是语文老师教的。”
作为本周值日生,鹿言本想在放学后先擦黑板,却见初澄仍拿着剩下的最后一张试卷端详,时不时还在黑板上算两笔,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好先出门去涮拖把。
比起刚讲完的两套题,剩余的试卷明显增加了不少难度,有些问题也出得刁钻。
初澄遇上“拦路虎”,尝试画了两条辅助线都没能达到预期效果。
正冥思苦想间,一道颀长的身影靠近,略微地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你画的图不对。”喻司亭伸出骨节漂亮的手指,从纸盒里捏出里面剩下的唯一一根彩色粉笔头,三两下就使平面上的几何图形清晰立体起来。
他的嗓子依然哑得厉害,声音很低:“在这里加辅助线,然后这样斜着连上。”
“噢噢,我看出来了。”有了他的点拨,初澄很快便开了窍。
喻司亭摊开手掌:“那再接着往下做。”
初澄伸出手指,去拿那截彩色粉笔。
对方的手应该刚刚握过热水杯,宽厚的掌心还留有余温。那一点点灼人的热度让初澄不自觉地蹭了蹭指腹。
他的身上还沾着些许颗粒冲剂的甘甜味,闻着让人蛮心安。
鹿言拎着拖把回到教室,一进门就见两道人影肩并着肩站在黑板前,共用着一根粉笔头画画算算。
这场景忽然让他想起刚才上课时穆一洋问起的话。
根本就是手把手教的,他俩的解题思路不一样才奇怪吧?
或许是喻司亭的体质好些,初冬的一波强劲流感也没能拿他怎么样,只是嗓子肿痛了三四天就恢复了正常。
初澄在代替他讲了几堂晚辅导后又回归了自己的本职,每日专心研究的无非就是如何才能提高7班的语文成绩。
转眼12月都已经快过完了。
因为今年过年早些,寒假也提前,期末考试被学校安排在了元旦假期后。
眼看着本学期即将结束,初澄面对学生们平缓无进步的周考成绩,再想起自己在喻老师那里立下的排名豪言,难免有些焦虑。
星期五中午,用餐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初澄才不紧不慢地来到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