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不知道。”南殊知晓他必然会问,心中早就想好了对策。
一来她是真的不知,后宫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冲她动手,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可能随意攀扯上谁。
再来她细细地思考过,她只瞧见那个小太监的脸,并未看清推她下水的人模样。
东宫小太监起码几千人,那小太监生得如此普通,找起来只怕是困难重重。
“嫔妾不知是谁。”她仰起头,目光怯生生的看向太子。瓷白的脸上眼睛与鼻尖哭得通红,越发衬得整个人娇弱可怜。
宋怀宴的语气就放低了些:“当时怎么回事,还记得吗?”
“当时就嫔妾与那小宫女在……”她说的磕磕绊绊的,似是记起刚刚那一幕,手指紧张的搅在一起,唇瓣也渐渐变得惨白。
“嫔妾都没反应过来,就……就被一只手推了下去。”
那种窒息的恐惧感根本不用演,闭上眼睛那种即将死亡的感觉就在面前。纤弱的身子细微地颤抖着。
她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向殿下,眼神中惶惶不安:“殿下,有……有人想要杀死我。”
分明是应当很激烈的话,却偏偏被她用这平静的语气说出口。
她那双眼中似是还有不解,坐在床榻之上,浑身都透着楚楚可怜。
“不会的。”宋怀宴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莫名地不喜欢死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孤不会让你死。”
殿下这话像是许诺,南殊高高悬起的心却无半点放松。后宫的女人太多,防不胜防,殿下不可能时时刻刻地护着自己。
况且,殿下说这句话时又有几分真心?南殊装作一脸感动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她自幼就知道,想要活下去,还是得靠自己。
这时荣侧妃从后方走了上前:“殊承徽。”
荣侧妃生得端庄大气,穿着打扮也是大方简单,却偏偏令人信服:“本宫刚刚问过跟在你身边的宫女,那小太监究竟有什么稀奇的,你要派人去追他?”
这也是这件事的起因,若不是当时竹枝不在身边,也不会给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荣侧妃眼中含着笑,问话的语气也是温温婉婉的,并无半点责备。
南殊对上她那双眼睛,随后才躲开:“嫔妾……”
她装作犹犹豫豫,清凌凌的目光往殿下那儿看了一眼。又扭过头:“我……”
南殊一脸为难的摸样,嘴里似是藏了什么明显说不出口。目光却是往殿内的旁人脸上看去。
殿下自是不会害她,荣侧妃表情依旧温和,瞧不出来。
余下的旁人,南殊一一打量着。
珍贵嫔冷笑,李良媛一脸无趣,还有人面上克制不住的烦躁。
再往下,南殊的目光又落在了裴良娣身上,这是她第三次仔细打量裴良娣,无论是第几回看,裴良娣给人的感觉与旁人都是不同。
似是一阵温暖和煦的春风,教人感觉人畜无害。
但这后宫中越是无害的东西,可能越是心狠手辣。
南殊不知道这次她出事,跟这位裴良娣有没有关系。
但那个小太监的出现,让她清楚的知道当初去清凉台送酒,是一场设计。
她从开始出现就是旁人的一步棋,想到这儿南殊掌心攥紧,最后目光落在袁昭训身上。
这大殿之内,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是真真假假,唯独这位袁昭训,厌恶的表情不加掩饰。
她分明没招惹过她,但这位袁昭训对她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
见她看过来,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殊承徽不会是有什么亏心事不能让人知晓吧?”
袁昭训的声音好听极了,隐隐还带着得意,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这么抓着个小太监不放,还差点儿丢了性命,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那小太监手里。”
这语气袁昭训果然是知晓些什么。
南殊低下头,眼神冷漠,心中暗骂蠢货。
察觉到头顶殿下的目光落了下来。
她抬起手,揪住殿下的衣袍,顺着他的身子跪下:“殿下,嫔妾有事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