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我真是服了你了。」譚楓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走,「我要是你,我恨不得拉著我自己在這裡懟天懟地,罵爽了再和那群人去笑嘻嘻。」
方梔抬了抬肩膀:「罵誰?」
「罵誰?!」譚楓一臉不可置信,他激動地抬起手指著遠方叫道:「罵甲方啊罵誰!他媽的老子好不容易能白嫖一頓午飯,他早不開機晚不開機非要在這個時候給我補拍鏡頭!愛誰拍誰拍老子不幹了!」
譚楓這幾句話嗓門極大,把保安亭的大爺都吵了出來,險些以為他在霸凌同學。
然而大爺定睛一看,那位(疑似)被霸凌的同學正單肩背著包,身材高長,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旁邊的人看,嘴角微微帶著笑。
霸凌個鬼,抓早戀不屬於他們的工作範疇。
這段路終究是走到了頭。
方梔在保安亭那邊有長期假條,可以隨意進出。譚楓本想著找大爺再磨一磨,結果人大爺剛剛被他們刺激了一番,這回死活都不鬆口,直接把a1pha丟了出去。
譚楓拉下臉扒在大門口的鐵欄上,從上面把捧花遞給了方梔。
方梔接過了花,側身站著,像是想說什麼,又遲遲不張口。
「回頭我把照片發你。」
譚楓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姿勢有點傻逼,於是撒開手退到欄杆後面,隔著大門和方梔對望了一會。
方梔微微壓著腰給自己戴口罩,點了點頭,遠處陳毅的吉普車打起了雙閃。
「陳叔催你了。」譚楓摸了下鼻尖,「我在這等他們下來吃飯,你快去吧。」
方梔沒回頭看,他的目光從地上慢慢移上來,盯著譚楓的臉怔怔地看了一會。
譚楓以為方梔是要和他說什麼話,人都往前走了兩步,卻看見a1pha收回了目光,說了句「再見」就往陳毅那邊走。
學校里定的捧花是這個季節開的最好的白荔枝,攙著尤加利葉,細聞是一股心曠神怡的清香。
方梔把包丟了進去,坐上車后座。
接到人的時間比預計晚了五分鐘,陳毅匆忙看了下表說:「先回去收拾行李,得快點了,我們時間不多。」
方梔把花放下來搭在膝蓋上:「好。」
包裝紙折騰起來動靜不小,陳毅扭過頭看了看方梔,目光落在捧花上,笑了笑說:「這學校搞個運動會還挺隆重的,花也挺好看,要不一會帶上飛機,玫瑰嬌弱,不換水養家裡的話兩天就死了。」
后座上的人沒應聲,陳毅又抬眸瞧了瞧,發現方梔側著頭看窗外。
吉普車的冷調車窗總能給外界鍍一層濾鏡,把一切都變得冷冷清清,鐵質大門上的金屬光澤黯然無存,角落那邊站著一個人。
方梔就這麼沉默地看著,眸子透亮亮的,在末尾閃過殘留下來的餘溫。
陳毅習慣在車上和方梔細說工作詳情,可在這一瞬他忽然開不了口,心裡盪出一層酸澀。
「前天你的舞蹈視頻我在網上看到了,還有運動會的照片。」陳毅一邊說著一邊啟動了汽車,「我總害怕你不習慣,不過現在看起來…你好像還挺喜歡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