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梔正拿著手機不知道給誰發消息,感受到桌椅晃動後抬起頭,問:「還有事?」
「沒事啊。」譚楓抱著手靠在椅背上,「我就是無聊。」
他發消息也是惜字如金,綠色聊天框只有短短兩截,具體寫了什麼看不清,因為他很快就按掉了屏幕。
「誒,我想起來了。」譚楓忽然踹了桌子腿一腳,斜側著坐,手肘搭在椅背上說,「上次不是說要帶你出去逛小吃街你還記得不?」
方梔挑了挑眉,思路比他快一步:「你打算把圍牆拆了?」
「不敢,我要是拆了學校圍牆,我爸能把我拆了。」譚楓說,「不過我前陣子在操場那邊找到倆狗洞。」
方梔重捏起筆的手指一頓,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半天,他才顫顫巍巍,帶著點不可思議的表情問:「你是讓我鑽狗洞?」
冷調的音色配上他這張臉,在譚楓腦海里爆出奇妙的化學反應——潑皮大約也沒想到大明星的反應這麼好笑,直接連人帶椅子倒了下去。
方梔眼疾手快撈了一把,指尖從腺體上擦過去,又往上一抬扣住了後腦勺。
腺體是a1pha最強勢也是最脆弱的地方,方梔的指尖又涼,和秋天裡涌過來的風似的,微微透進皮肉中,那觸感不過幾秒就散了,根本抓不住。
譚楓連忙掰著桌子邊沿重坐好,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沖他說了句謝謝。
第22章
也不知道是哪個耳報神在到處散播表演名單,連帶著老師定下的表演曲目一起滿校飛。當天下午,方梔要參加文藝匯演的消息就傳遍了明中各個角落。
學生們大多被校規校紀壓的清心寡欲,每天也就談論點「誰誰誰長得好看」和「某班誰考了第一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凡有個地方凸出一些的omega或者a1pha都能被拽到餐桌上鞭屍。
所以譚楓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之前明州市青少年籃球比賽那陣時間,他連路過灌水都能聽到有人議論。
可這份議論也就僅限於其他班之間,他們十班像是商量好的一致對外,給每位路過十班走廊悄咪咪看班草的omega們準備了薄荷糖,一起附和著夸兩句,最後把這件事變成每學期期末飯局上的笑談。
然而今天不太一樣,班裡面總有人湊成一團,時不時回頭看看方梔。
他們明明都對彼此聊的天心照不宣,卻又互相防備,小心翼翼。
這種無聲的吵鬧讓人很不舒服。
譚楓原本還在膈應這奇怪的氛圍,下一秒就被飄過來的匯演曲目震住了。
「跳……跳舞?」他一屁股坐在方梔的桌子上,「岑爹瘋了還是我瘋了?」
方梔低頭寫字的動作頓了頓,筆頭伸出去敲著譚楓的腕骨,冷聲道:「別坐這。」
他那語氣聽起來有些不高興,說話比平時更少。
譚楓反手抓住筆頭說:「就一會,我問完了就下去,你剛好也聽聽。」
a1pha握的不緊,方梔輕易就把筆抽了回來,然後反壓進袖子裡,側耳聽著。
「不是岑爹——」吳洋又灌了一大口水,「我聽樓下三班科學家說的,今年的表演都是抽籤,每個節目對應一個指導老師,我們重點班剛好抽中舞蹈,黃老師帶。」
譚楓問:「黃老師?哪個老師姓黃啊?」
「教音樂的,蘑菇頭,打了六個耳洞的那個狂野beta。」吳洋大致描述了下,頓了頓又補充道,「就你第一次見面說人家像是人猿泰山的那個!」
這句話指代性相當明顯,譚楓總算反應了過來。
方梔挑了挑眉,撐著臉看了過去。
高中時代總有那麼幾門課,課時少的可憐巴巴,老師和學生的緣分只有半年期限,緊趕慢趕完成了所謂的「體美勞」發展。
這個黃老師就是其中之一,是高一上半學期教十班音樂課的高材生。
「譚哥你還記得去年五班的節目嗎?哦你不知道,你去年剛好撞上易感期——他們五班去年就是黃橡帶的。」吳洋說著翻出了手機,從學校公眾號上一頓扒,「咱們文藝匯演排練是校長親自保護的黃金時間,阿福為了這事去校長辦公室蹭了整一年的茶,最後還是被校長打發了。我估計老黃是太久沒見學生了,趁著那時候可勁折騰他們。也幸好咱們明中那三個舞蹈特長生全在五班,不然就那高難度動作……」
他埋頭劃拉著屏幕,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抬頭,沖方梔說:「我想起來了,老黃還是您粉絲!」
譚楓對您字過敏,皺眉懟道:「你特麼是十八,不是剛出生十八秒。」
「啊?」吳洋傻兮兮地反應一聲。
方梔一直握著筆坐在那聽,鬆手蓋上筆帽,接著吳洋的話問道:「是我粉絲?」
「啊是——我有幸去過他辦公室,書桌上貼滿了……大佬你的劇照。」吳洋這反射弧繞明中跑了兩輪總算反應了過來,臨時換了個平輩又尊敬的稱呼。
吳洋就屬於那種人不犯我我就高冷,人若犯我我必發瘋的類型,前一秒還會恭恭敬敬叫「您」,後一秒就轉身搭上方梔那張書桌開始胡言亂語:「其實大佬你可以用美男計誘惑老黃試試,說不定他能放你們一馬。」
方梔轉著筆重低下頭。
譚楓:「……」
說話間,姜清抱著一沓試卷從門口拐了進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把人催回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