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没看脸上还带伤吗,谁知道在外造了什么孽。”
“啧啧啧”
在医院停车场送走了杜家众多人,胡唯在外头没回去。
楼里空气很闷,闷的他头疼喘不上气来。
夜晚的医院相比白天安静,四月末的时节,天气暖和了,有人拎着从路边小吃店买的晚饭匆匆往回走,也有人推着病号在院子里散步。
胡唯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想抽根烟。
刚把烟盒从裤兜摸出来,身后有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问他“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把烟送到唇间的动作一顿,胡唯低着头,又把它送回烟盒里,揣起来。
他转过身,和那人保持着距离,蛮淡定地说“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楚了。”
听了胡唯这话,岳小鹏背手微笑,可眼中黯然。
他已经脱下手术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一身和胡唯一模一样的军装
只不过
老的比小的更沉稳,肩上扛的是文职衔,胸前的资历杠杠更多。
这一幕不禁让过路的人感慨,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父子
岳小鹏并不愤怒,还是温温和和的语气。“这么多年没见,记不清了也对。”
胡唯揣在兜里的已经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怎么能怎么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小胡爷咬着牙,不吭声,站在树下死死盯着他“你还记得我妈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妈妈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起这话,岳小鹏既没有中年人的矜持,也没有与年纪不相符的热烈,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却又郑重的没掺杂一丝谎。
“那她死了,你就没想过来看一看。”
小胡爷通红着眼,愤怒克制自己没问出“你怎么也不接走我”这句话。
可怜小男子汉的铮铮傲骨,心里倔强想着,你既然已经不要我了,我也决不问你为什么不要。
反正不要了就是不要了,什么血缘骨肉一并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现在的胡唯,就像看着年轻时的自己,岳小鹏嘴唇翳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颤抖着,挣扎着,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看着胡唯脸上的伤,眼中盛着心疼,又不敢表露,只能平静地叙述。
“他们家的人对你不好。”
“怎么不好,脸上挨了一下就能看出对我不好给我吃穿,把我养大,别人有什么我就有什么,还能怎么个好法”
对他好,对他好他怎么会去当兵
十八岁的孩子啊,剃着露青茬的头,瘦的像根杆子,脱光了站在那,被医生指挥着检查身体,然后套上件迷彩衣裳,绿皮火车轰隆轰隆拉到离家百里千里外的远方。
想起那时的胡唯,岳小鹏心如刀绞。
“你继父”
“他是我爸。”
岳小鹏呵笑,伤神地点头“对,你爸爸。”
“你爸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后期还要保养,急诊是再不能干的了。”
“我现在住在虬城,这回只是来雁城开会,明天就走了。我知道这个时候让你接受我很难,你也不用叫我爸。只是”
“只是以后你遇到难处了,或者你继父身体有什么不好,你可以随时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一张卡片递到胡唯面前。
上头写着家里的地址,座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