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亮灯的房间一片昏暗,又一次突破极限、训练到脱力的身体里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像是要撕裂般痛着。
他蜷缩的手指按在封死的防爆玻璃窗上,连绵的痛楚和未平息的血液很快在滚烫的手掌周围晕出一片朦胧的热雾。
他循着特定的方向找到那盏灯,头抵到窗上,良好的目力下视,那人果然一如既往地坐在灯下看书。
暖黄的灯光自上而下撒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细碎的光点在她眼睫上欢快跳动,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轻柔平稳的呼吸。
“沉汨……”他哑声叫着她的名字,目光贪婪地凝聚在她脸上,呼吸间扯动的剧痛缓慢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
灯下看书的少女似有所觉般抬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来,明知她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看到自己,他还是在她动的第一时间收回手伏低了上半身。
他听到了一声遥远细微的笑。
平缓规律的心跳在他暴怒地睁开双眼的瞬间如同失控的奔马般横冲直撞起来。
“找死!”淡色的双眼迸出慑人的危险金芒,拉直的竖瞳仿佛一把湛然的锋利尖刀,强大的威慑力在他开口的瞬间已经沿着身体每一根骨头每一根筋脉每一滴血液倏然铺开,闪电般在身体里迅游走。
那道刚窥伺到他心中隐秘的意识还来不及撤出就被滔天的威压碾得灰都不剩。
监控室里伴随着一道戛然而止的惨叫声炸开了一蓬巨型的血肉,纷飞的血浆碎肉泥点般四溅而开,天花板上、地面、墙壁、门后,甚至是占满整面墙壁的监控屏幕、单面可视的防爆玻璃上,都挂满了碎裂的人体组织。
本就没有人说话的密闭空间里越死寂,冲鼻的血腥味夹杂着炸成烟花的男人那浓郁的本源气息让本就被这恐怖又恶心的场景刺激得面色白的几个研究人员越胃液翻涌、几欲作呕。
玻璃后站着的人安静地迎上少年看过来的目光。
身后来不及反应为他遮挡一二的下属挂着满身的血肉,额角渗出紧张的冷汗,将近两米的个子这会儿脑袋恨不得栽到地上去:“先生,我先带您下去整理一下吧。”
男人仍旧在看着那双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情况下依旧熠熠生光的金眸。
明明是单向可视,少年却如同真的看到了他一般,精准地看进他眼里,将那份鄙夷和仇恨确切地压到了他肩头。
“他比以前更强了。”男人的声音很轻,语很慢,像是飘在天际的一缕云丝。
因为强忍恶心而眼角泛红的研究员将适才一瞬间波动到峰值的数据背出,不知是因为恶心还是因为恐惧,即便是强自镇定声音依旧抖得厉害:“刚刚……他的数值是上次记录的数值3倍还要多……而且我认为,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毕竟他被吊在这里不吃不喝地电击鞭打已经足足一周了,在这种虚弱的情况下都能爆出如此威力,可想而知,当他身体条件足够良好时又将刷新出怎样惊人的数值。
男人沉默了几秒,突然轻笑了一声:“还真让人嫉妒啊。”
在场数人无人敢应,寂静得连一点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不用继续用刑了,”他转过身来,朝门口走去,“把他关进安全屋,找医生来处理他的伤。”
已经提前为他开好门的下属垂头低低应了声“是”,跟着他走出房间前冲还站在原地的老人微微点了下头。
……
林琅穿着和医护人员一样的白大褂、戴着口罩、混在医护人员队伍里见到十多天没见的师仰光时,浑身是血散着浓郁抗拒气息和威慑的少年周围已经堆了一滩碎肢残骸。
鞋子踩进蔓延到门口的血流中,隔着口罩仍能闻到这个冰冷房间里混杂的不少于两位数非人类的气息——
全都被牢牢压制在那股霸道的暖风青草香下,无声地昭示着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惨败。
前面的几个普通人类医护已经有人捂着嘴扶墙去吐了,稍微好点的也是双股战战、面色白。
没有人敢上前。
这已经是被叫来治疗“伤患”的第五批医护人员了。 从非人类里拥有治愈能力的人选,到从事医护工作的非人类,再到现在这一批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类。
但凡是靠近他十米范围内的非人类,无一例外全数被他绞杀殆尽。
若非损失惨重又异常惊惧,林琅恐怕没办法这么顺利地混进队伍,见到他。
而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
疲惫,虚弱,却又精神紧绷充满血腥的战意。
林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师仰光。
即便他曾无数次从林老爷子乃至于圈子里其他非人类口中听说过师仰光能力的霸道可怕,但和多数道听途说的人一样,他们所认知的强大基本来源于等级压制,而非像现在这样直观地面对同为非人类却在他手里死得如此简单粗暴——
在他状态如此糟糕的情况下,拥有着特殊能力且在数量上拥有绝对优势的非人类,仍旧没有一丝挣扎地被炸成了血色烟花。
强大得可怕。
他需要尽快治疗。无论是还在流血的伤口,还是徘徊在暴走边缘的神智,都非常不妙。
林琅无声释放出一缕不带任何恶意的气息,朝着明显已经杀红眼的师仰光缓慢游近。
「仰光,她在等你。」
微微佝偻着身体,双目空洞地盯着脚下的少年眼睫轻轻颤了颤。
又来了吗?一次又一次利用她来窥探、接近自己的那些恶心东西,还要杀多少个才能杀尽呢?
他手指缓慢蜷紧的同时,林琅因为喉咙被看不见的力量掐紧而不适地皱了皱眉。
「师仰光,你给我清醒一点!」
蚂蚁竞走十年了!hhhhhhhhhhh,写得自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