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仔细检查过那些稻草杆子,好在都很干爽,没有虫蚁后,她才敢放心在上边躺着。
但到底是怕有蛇虫鼠蚁,所以昨日她在外头拔了好些艾草回来,烧了一半留了一半,所以屋中有一股淡淡的艾草清香。
只是茅草屋昏暗潮湿又闷热,闷得着实让人心烦意燥的。
虞滢拿起罗氏先前用的破蒲扇,扇着风坐到了在床上。
静坐了一会,想到方才那对面黄肌瘦的兄妹,须臾间她猛然想起了小说里边的剧情。
男主是因所有亲人相继离世才黑化的,而这些亲人中第一个离世的人并不是罗氏,而是他那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大兄。
伏家的长子伏震,现在采石场做苦役。
虽然前几日大赦,伏家也在大赦之中,可采石场缺人,不可能一次性全部人都放出来。
再者管事的官员贪污腐败,所以还得用银子来赎剩下的役期才能得以自由。
伏家长子夫妻两人还有三年的役期,没有银子,且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继续做着苦役。
而在男主认祖归宗的第三个月后,伏家长子在采石中被石头给砸死了。不久后,罗氏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而那阿嫂为了讨公道,也被那些蛮不讲理的差役给打了一顿、回来后病病恹恹的处理了丈夫与婆母的身后事,又要养活两个孩子和残废的小叔,操劳过度后也跟着撒手人寰了。 原本没了活下去意志的男主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只能投做苍梧郡玉县县令的幕僚,期间受尽折辱。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保住这两个孩子。
侄子被人拐走了,侄女也因早些年长期饥饿亏空身子,所以没多久就夭折了。
想到这些,虞滢面色顿时凝重。
圣母心虽要不得,可不知剧情还好,若知道剧情却还不做任何措施,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一想到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活着的人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她更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虞滢还是决定量力而行。
现在是男主流放的第一个月,她尚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为改变剧情展的做好准备。
尽力而为,能救得了就救,若救不了,她也已然尽力了,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便好。
天色逐渐黑了,虞滢收起了思绪,从屋中出去端水进屋擦洗一下身体。
岭南的六月就已然闷热得厉害了,便是不出去也能闷出一身汗,浑身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虞滢走出了茅草屋,走到了一旁的水缸前,看了眼伏家唯一的木盆。
一个木头开始泛黑,且几乎快要用不了的木盆。
现在这种条件,已经不允许虞滢挑剔了。
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虞滢取了半盆水,在伏安那警惕的目光之下,把水端入了屋中。
她把帘子放下,拿了几根粗树枝抵住了帘子,然后才摸黑把衣裳脱下,从原主的行李中拿了一块布巾来擦洗。
虽然粮食没有了,但是好在原主的行李倒是一并给送回来了。
说是行李,也不过是七文钱,一身换洗的粗布裙,两支荆钗,还有一块布巾,最后是用碎布包裹着的草药和黑色的小果子。
虞滢仔细检查过了,这几样草药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毒性,野果子是半新鲜的,汁液乌黑,沾到皮肤上,会黑紫一片,没个四五日是洗不掉的。
刚刚穿来那会,她从水里的倒影中,看到了原主的脸颊上有大小不一的五块黑斑。
右眼侧有半片树叶大的一块黑斑,鼻梁上,左脸颧骨上也各有一块,其他两块黑斑下人小了许多。
起初虞滢以为原主貌丑,有些绝望,但一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才现脸上的那些黑色的印记并不是什么黑斑,而是这黑色野果子的汁液染的。
岭南为蛮荒之地,凶险难测,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若没有自保能力的,只会招来祸端。
清楚原主扮丑的目的后,虞滢每隔两天就用这黑果子的汁液重新涂抹,她也打算这几日寻一寻,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野果子。
除了野果子,那些个有毒的草药,虞滢也没有扔,则是留着以后防身用。
原主能会有这些行李,全是因当时押送余家的官差头子曾受到过余家恩惠,所以押送期间对余家也有几分照拂。
而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余家留有简单的衣物和些许银钱。
因有官差头子的庇护,余家的女眷才免遭糟蹋。
原主生得漂亮,肤色白皙细腻,若是没有这官差头子的庇护,恐怕也不能平安到岭南。
余家的人会医术,到岭南之前,女眷们都用了野果子的汁液涂抹到了脸上,说是服毒自毁容貌,以免被糟蹋。
那果子的汁液乌黑,用水也难以清洗干净。 岭南地区山林茂密,除却凶猛野兽外,各种草药也遍布大山,毒草也更是随处可见,会医术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得到各种草药。
原主若是安生的话,日子还算不得太难过,只是原主偏要作,到了岭南还继续嚣张跋扈,与人有了口角后,直接下。毒害人,所以才会被强迫嫁给瘸了双腿的男主。
原主因自小受宠,所以被迫嫁给男主的时候,余家拿不出什么东西,但还是给她做了一身没有任何补丁的粗布裙和两支荆钗,除却之外还有……银子!
用冷水简单擦洗着身体的虞滢,脑海中忽然浮现原主的记忆,连忙穿上干净的衣服,拿起刚刚放在席子上的腰带。
她仔细摸了一遍,终于摸到了有一处地方略硬,她四下看了看,在昏暗的屋中拿了一根枯树枝。
两手一折,折断后,就以着树枝坚锐的部位费劲地划开了腰带。
不一会,从腰带里拿出了一片用布包着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