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像公孙衍这种只是简单增加一些衣物的乘客并不多,他本是习武修炼之人,御寒能力远强于他人,没必要把自己包裹得臃肿不堪,如此一来,他的穿着在人群中就显得格外单薄,且有些“寒酸”。
车短路长,旅程遥远,为了排解旅途中的寂闷,乘客间自然免不了闲谈,此时若遇见同乡那更是一见如故,无话不聊。驿车驶离仙林城没有多久,车厢内就热闹起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
当然,也有像公孙衍这样的单身乘客,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或是欣赏窗外景色。
“大哥,这次你打入王国大比万人榜,回去后一定会受到家族的重视。”刚才那俩青年之一的矮个青年炫耀的大声说道。
“哼,这算什么,明年我一定会进入‘千人榜’。”高大青年回道。
“这位壮士是万人榜的英雄呀,真是失敬失敬哈!”那年长者闻听,连忙拱手恭维道。
众人得知车上坐着一位进入王国大比万人榜的豪杰,车内一时间人声鼎沸,七嘴八舌地赞扬声、恭维声响成一片。那俩青年也是面带得色,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其实,王国大比根本就没设什么万人榜,只是民间有些好事之徒,为了安慰某些失意武者编排出一个所谓的万人榜,而且经常是自说自话极不准确。
“敢问这位英雄,可是咱们永吉国人?”那年长者又问道。
“我们是永吉国武原‘范家堡’的人,我大哥就是人称‘闪电刀’的范兴。”矮个青年抢着回答道。
“原来是范英雄,久仰、久仰!”
“啊!是范大侠呀!能与范大侠同车真是三生有幸呀!”
“早就听说‘闪电刀’范爷英勇神武,如今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
车厢内又是掀起一阵小高潮,众人不管是否真闻其名,都纷纷上前与其寒暄示好,至少想混个脸熟。这也难怪,乘客中大部分都是走南闯北的经商人士,能多结识一些有本事的武者自然是好事。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不为所动,坐在那里或浏览窗外风光,或独自沉思不语。这其中就包括公孙衍,此刻他正安静地坐在车后角的座位上,闭目打坐。
那范氏兄弟难得表现,谈兴甚浓,乘客也是众星捧月,兴致勃勃地听哥俩大谈特谈王国大比上的所闻所见,全然忘记旅途的颠簸之苦,不觉间酉时已至,驿车一天的旅程即将结束。
暮色黄昏时分,马车到达旅途的个停歇点,众人纷纷走下马车进驿站休息。按惯例,乘坐普通驿车的乘客食宿自理,是否选择住店自便,马车上照例不能过夜。
公孙衍背着那裸露树枝缠着黑布的长条包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随着众人一起往客栈里走。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
“呦,你不会是个砍柴的吧?怎么路上还背着柴禾呀?”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上车早的乘客都知道他们的“过节”,许多人用嘲笑的眼神望着公孙衍。
说话的人正是那范氏兄弟中的弟弟,公孙衍现在知道他叫范勇,也是来参加大比的选手,但第三轮就被淘汰了。
公孙衍没有理会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下来点了一屉包子,独自吃了起来。
车上的大部分人则是随着范氏兄弟,找了张大桌子,簇拥而坐。有几人还争先恐后的抢着结账,吵得沸沸扬扬,令人侧目。席间自然免不了推杯换盏,划拳行令,闹得不亦乐乎。
公孙衍吃好后,去柜台开了间客房,上楼歇息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大家一直都相安无事,驿车昼行夜息,一直向北驶进。也许是长途旅途的颠簸所致,车中乘客再无最初几天的吵嚷喧嚣,那范氏兄弟也消停不少。
公孙衍则自始至终坐在车厢的角落处,盘膝打坐,经常是一整天不动,实际上他趁着旅途孤寂,又开始了修炼。
这一天,驿车到达永吉国境内,来到一处名为兴隆山的地方,此地山高林密,坡陡路急,是两国商贾交流的必经之路,驿车正行进间,突然停了下来,就听车老板低声喝道:
“有路障!”
闻听此言,车内顿时一阵骚动,常出远门的人知道,这十有八九是遇见劫匪了。许多人露出不解的神情,这条官道虽说不上是太平无事,但也鲜有劫匪出现,尤其还是“驿通天下”的驿车,据说老板背景很大,多年来口碑一直很好。
“是哪路朋友在此,我们是‘驿通天下’的驿车,还请朋友行个方便,赏口饭吃!”两位车老板都走下驿车,抱拳大声说道。
四周一片寂静,突然“铛”的一声锣响,霎时间,驿车周围涌出数十道头戴面罩手持砍刀的身影,直向驿车扑来。
车老板心中叫苦不迭,知道他们这是遇见流匪了,这些人根本不按江湖规矩行事,且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俩车老板对视一眼,准备开溜。
此时车内众人尚不知境况,只有公孙衍感觉不妙,率先跳下车来,那范氏兄弟也随后跃下驿车,众人见势不妙,纷纷跳车四下逃散,但那伙人面对几乎手无寸铁的乘客,逢人便杀、见人就砍,哭喊声、砍杀声瞬间响成一片。
公孙衍乘乱袭杀一人,并缴获其砍刀,开始反击。他展开身法,穿行于劫匪之间,手起刀落,几乎是一刀一个,渐渐杀出一片空间,那些劫匪现异样,纷纷抛开其他抢劫目标,迅向他围拢过来。
此刻,那俩车老板与范氏兄弟也正在厮杀突围,看见那些劫匪围向公孙衍,顿时压力大减,四人乘机突围而去。
公孙衍虽然被包围,但他浑然不惧,一时杀得性起,竟然弃刀拔剑,使出他擅长的剑技,仅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杀光了身边所有劫匪。其余劫匪见势不妙,开始四散奔逃,公孙衍毫不手软,四处追击,只要是他目光所及,都被他一剑毙命。
一个时辰后,公孙衍回到驿车旁,现场一片狼藉,尸横遍地,情状惨不忍睹。只有驿车还停留在那里,几匹驿马吐着白气站在那里瑟瑟抖。
公孙衍仔细检查战场,他不停地把脉、搜身,看是否有漏网之鱼,半个时辰检查下来,一共找到三十七具劫匪尸体,所有被他杀的劫匪都是一招毙命;乘客中也有十五人丧生,但居然还有两个活了下来,只是已经吓得昏迷过去。
公孙衍思索片刻,他还是不想暴露身份,他将那些劫匪尸堆在一处,混入树枝,随后燃起大火焚尸灭迹。
之后他救醒了那两位乘客,这是两位中年商人,皆是吓得抖,待看清公孙衍后才缓过神儿来,对公孙衍是千恩万谢。
公孙衍没有与他们多废话,问他俩是留在原地等待官兵还是随他一同前往下一个驿站,那两人早已吓破了胆,焉敢留在原地,二人均表示愿随同公孙衍前往驿站。
三人从驿车上卸下全部马匹,三人六马骑行赶往驿站。
仅用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就到达了位于永吉国的驿站,此时已是亥时,驿站还未打烊,伙计见公孙衍三人满身血迹后大吃一惊。三人把马匹交给伙计后,迅来到柜台向掌柜说明情况,那掌柜闻听后十分震惊,二十多人的驿车被截杀对驿站而言可是惊天大事。
掌柜的迅放飞讯鹰上报情况,随后让厨师立即为三人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压惊,掌柜的亲自作陪,顺便更详细地了解一些情况。
席间那掌柜的不停斟酒说话,力图缓解三人情绪,公孙衍故作惊魂未定状,经常支吾不清;那俩中年商人倒是情绪已定,话也逐渐多了起来,两人你言我语的又把当时情景描述了一遍,但他们毕竟吓昏过去,知道的情况并不多,具体细节更是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