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好想你。
你走以后,从此我不敢再回鹤城。
江边的梨花又白了几度,放风筝的孩子长成心思无限的少年人。
孟宁忽然醒觉过来,她哪里能在这世界上真的消失呢。
她的眼就是时央的眼,她看到的世界就是时央看到的世界。
时央太了解她了。她那么敏感,心思又那么重。
时央怕自己一走,这世界再留不住她。所以给她留一个任务,牵着她,绊着她。
她想往岸边游,可她已经游得太远太远了,就像这五年来,她每一次用力挣扎,都在情绪的黑海中越陷越深,离岸边越来越远。
她体力几近耗竭,手脚越来越沉,呛了第一口海水后,很快是第二口、第三口。
完蛋。
妈的现在怎么办啊。
她脑子里晕乎乎的,现自己想起了温泽念。
最后一次去温泽念的酒店房间时,温泽念站在海风轻拂的露台,美丽又残酷犹如神,问她如果被投资人欺负的事没被自己撞见,她打算怎么办。
之后温泽念半开玩笑的勾了勾唇角:“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会来救你的。”
她想叫温泽念的名字。
不对,她想叫温敏。
真正能救她的,不是呼风唤雨的温泽念,而是当年总是埋着头走路的圆脸少女温敏。
可她呛了那么多海水,怎么还得出声音呢。
她在心里叫:温敏。
温敏……
可温敏又为什么要原谅她。
耳畔听到螺旋桨的声音时,她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
大概她总想起那天直升机下的温泽念,一袭晚礼服火一般灼灼,好似能烧尽过往,改写一切。
一束探照灯射了过来,在海面乱晃,孟宁的耳尖被扫过,有点烫。
之后螺旋桨的声音悬停在她头顶,很久没散。
直升机上的祁晓戴着耳罩在放声喊。祁晓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温泽念能不能听到,只是拼了命的喊:“这样很危险!”
温泽念已经脱掉了高跟鞋,也脱掉了黑色的西装。
素来精致的长被海风拂得凌乱,脸上那道血痕还未痊愈,她挂在直升机悬下的软梯上,给人的感觉莫名像女战神。
她无所畏惧,她要去地狱里抢人。
直升机尽量让软梯末端靠近海面,其实温泽念受过相关的专业训练,那是她的专业技能之一,可此时她全凭一腔本能,纵身跃下,而这时已有数艘快艇在往这边靠拢,数名救生员跃入海面。
最先托住孟宁的人,是温泽念。
祁晓在直升机上,看两人的身影在墨色海浪里沉浮。
接着救生员围拢过来,从温泽念手里接过孟宁,护着两人登上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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